壁炉里烧着不知名的燃料,舒适华丽又宽阔的宝座顶上吊着一座用奢华的魔法石组成的顶灯,冬日里只有火系魔法石散发着它们特有的光晕,宝座旁边是摆放得井井有条的柜架,而这个偌大的房间整体是一个竖条状,两列围绕的不是墙壁,而是一个个银白色铁栏封住的牢笼,房间空出的正中心,有一张巨大的桌子。
房间里总共有七个人,除了宝座上的老者,其他人皆身披绣着银线的金色学者袍,戴着像鳞片构成的手套,他们匆匆忙忙,在桌子、宝座前与壁炉之间往返。
老者的手上有着一个球状的容器,里面盛放着一个会动的物体,等人把准备好的物体呈上来后,他看了一眼容器,而后宣判:“是废料。”
身着法师袍的人就立刻转身将其扔进了壁炉。
而从壁炉中烧得正旺的趋势来看,这样的步骤已经进行了很久,至少在今天是这样的。
但这样毫无进展的事实让他们的策划者不由产生了一些不耐烦的神态,他略显烦躁地拧了拧眉心,对下面的人安排道:“今天就到这,你们可以走了,顺便去把它喊过来。”
有人跪地询问:“您说的是到这里来吗,那用不用把这些都收起来。”
“用不着,它可比你们乖巧多了。”
“遵命,我这就去办。”
“等等。”宝座上的老者又说道,“其他不用收拾,但那臭烘烘的玩意还是丢了吧,不过别浪费。”
“是。”
几人合力,从桌子上搬下一个沉重的肉块,肉块里夹杂着粗糙的皮毛、光滑的皮肤还有与人体并不匹配的肢体数量,血肉模糊的内脏都不是整块的,这让原本就泥泞的桌子更加混乱了,他们搬下来后也不拖沓,把肉块扔进了其中一间银白色牢笼里。
没过多久,铁链声响起,一阵猛兽撕咬猎物的声音充斥在了整个空间。
而白发白须的老者听着这样的声音,板了一天的脸上竟舒展出一个笑容,两只手把那个容器托举起,闲适地哼唱着起一段祥和的小曲欣赏着手中的造物。
可这样的闲适没有持续多久,学者们刚才离开的方向那传来一阵嘈杂声音而又很快寂静下来。
谨慎如老者,不可能只把这当作学者们不小心发出来的动静,那群学者们除了学识就没其他的本事了,是大神官那来的专门辅助他的人,也全都是胆小的人,他们不会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冒犯他这个和大神官平起平坐的神启者的可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但他也没多大反应,只随意得把手上的容器搁置在宝座边,脚掌轻触地面的细碎声音传来,老者的眼中划过微笑着往前摊开了一只手。
“哦,我可怜的小羔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到我身边来吧。”
少女闻言乖顺得靠近,先是趴在他的脚边用额头贴向他的膝盖,而后起身顺着老者揽住她的手坐在了他身侧。
“但你的样子,怎么会这样狼狈。”她的主人,修道院的院长萨尔瓦多。勃朗特,总是会以那样仁慈又关爱的眼神看着她,亲昵地喊她为羔羊。
新生的光明之子都是由院长起名,她原先也是有的,但等六岁后培养完毕再度回到修道院时,院长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放弃她那个的名字,同为光明之子的其他人只被允许叫她“圣院女士”,而在主人面前,她就叫羔羊。
也只有她能有那样特殊的权利被有着神官实力的院长亲自教导、传授魔法知识。
而萨尔瓦多也教出了他最合格的作品,一只绝对听从他指令没有任何忤逆思想的羔羊。
少女望着他,虔诚忏悔着:“主人,我有罪,有外人闯入,我没能拦住她,还来到了这个没经过您允许进入的地方,我犯下的此等罪行,请主人降下责罚。”
“没错,犯了错就要认罪接受惩罚,你记得很好。”他抚摸着她的肩臂,轻薄的纱能让他完全感受到这具□□的温度,萨尔瓦多情不自禁就要闭上眼好好沉浸于这一刻。
但又立马收回了这个念头,那双垂暮之眼看向通道口:“让我看看那位冒犯又愚蠢的客人,到底是谁呢?”
“哦?一位……隐藏了魔法气息的女士?”
曲未央很轻易的就打败了那群金色长袍人,但在放出灵蛇后,玉蟾自动收回导致放出的少女逃走了。
而待看到那个房间上首坐着那个人时,泛着绿色幽光的灵蛊伴着灵蛇索敌后的幻击先齐齐扔了上去。
等这一步做完,她才有空观察室内环境。
!!!?
太有冲击力了,这是何等惨烈的案发现场,就算跟她讲这里刚杀过人还分过施她也是信的——那前面的最醒目的大长桌上,散发着泥泞黑气的碎肉块、被剔除外在血肉光秃秃某种肢体的白色骨头和无所顾忌溅到附近每一块地面的艳红血迹,在这一切都是白色的空间里,尤为灼眼。
但最令人生理不适的,是那个人身旁放置的容器,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里面,是颗完整的人的大脑,湿滑的浅粉偏灰白色脑组织上的褶皱都还透着新鲜的色泽。
地图上的红点全挤在这片区域,也就是旁边两侧的牢笼中。
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但救人之前,曲未央觉得还是先把恶人处理了比较保险,她是毒经,除了玉蟾,就再没有保全别人的能力,如果有,那就是先把危险的源头处理了。
习惯性的面无表情让她在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时都能做到一副淡然的样子,这也让宝座上的人评价道:“我听说过你,臭名昭著的巫师,做出了能让我们伟大的格罗夫纳大神官都知晓的胡闹行径,都是你一个人做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