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泽低着头,身高顿时矮了一截,“家中只有父亲一人,晚辈要回去给他做饭了。”
江婉清猜到,这应该是陈亦泽的父亲让他回去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让人过来,“我这有一些果子和杏仁干,听母亲说你总是夜读到深夜,饿了就填填肚子。”
婢女领着一个食盒,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今天厨房新做的。
陈亦泽愣了一下,低了一天的头,第一次抬起来。
一双清澈圆润的杏眼,正在仔细检查着食盒里面的吃食。
未了,还咽了咽口水。
陈亦泽的父亲爱喝酒,喝多了还会打人,这孩子叫她一声姑姑,她也是第一次当长辈,怕有什么准备不周的。
“半月前叔父和堂哥堂弟寄来了一些南边的特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二叔在益州沣山县做县令,听说当地有个治疗伤痛很优秀的神医,他特地送了几瓶回来。
江婉清得了一瓶,写好说明放在里面了。
江婉清检查好后,示意婢女将东西给人拿着。
陈亦泽瘦弱的肩膀和手臂一下多了两个大包裹和一个食盒。
他愣了愣,立马开口拒绝:“姑姑,我……”
陈亦泽受到陈家的恩惠太多,两家虽然都姓川阴陈氏人,但是在血缘上已经隔了好多代,他腆着脸喊陈靖宗一句叔翁,但不代表他真厚颜无耻把自己当陈家人。
江婉清:“这是我做长辈的对你的心意,你拿着吧。”
食盒里的果子还是热的,淡淡的香味飘入他的鼻子里。就像是冬日里偶然出现的太阳,只有一点温度也让人心生眷恋。
陈亦泽沉默了一瞬,“多谢姑姑。”
陈亦泽走了,却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江婉清正在和崔明川说着话,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崔明川一脸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登科及第,一定会报答。
会不会那一天,他也能昂首挺胸地加入他们,而不是手心往上,永远低人一等。
门外的下人笑眯眯地等着他,“陈公子,小姐吩咐我送您回去,马车已经套好了。”
“多谢。”
院子里的崔明川还在恳求自己这个表妹,没骨气的双手合十祈祷。
眼看江婉清不为所动,崔明川索性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抓着江婉清的裙摆,“我已经因为我的蠢念头被我爹和小姨夫教训过了,但我是真的把江腾当朋友,我的好表妹,你就帮帮我吧。”
一个八尺的男儿突然落地,还哭丧着一张脸。
江婉清大吃一惊,这表哥怎么和她见过的士族不一样,这种戏码只有江腾会在闯祸的时候会出现。
怪不得两人会混在一块呢。
“你你你!快起来!”
这就是士族的做派?如果被陈靖宗看见,或许又要板着脸教训他了。
江婉清怎么劝,他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无可奈何:“行吧行吧,快到花朝节了,哥哥与我去拜花神,到时候你假装和我们偶遇,行了吧。”
江婉清在京城不认识什么小姐妹,江腾自告奋勇要陪着她。她给崔明川机会,但是他得自己把握住。
崔明川立马站起来,恢复了在外人面前温柔和煦的样子,仿佛刚刚的那个人不是他。
“多谢表妹,那我先回家去准备准备。”
等人走后,江婉清继续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过了花朝节,还有八天就到二月二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