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年:“孩子她娘,给大人和夫人倒茶。”
然后小声提醒:“拿皇上赏赐那个叫阳什么的茶叶。”
柳溪:“哎呀那个看着就好贵,我都没舍得喝呢。”
“你这妇人真是见识短浅,快去快去。”
夫妻两小声的“密谋”着,不知道陈靖宗和崔令仪听没听见,但是却被江婉清听得一清二楚。
她忍不住在私底下偷笑。
爹好面子,娘还是这么随性。
江婉清站在中间,厅堂两边各自坐着养父母和亲生父母。
江延年大字不识一个,觉得自己和满腹诗书的陈延年聊不来。
而陈靖宗虽然不是古板沉默的性子,但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国家大事不能轻易说出口,这种气氛倒也适应。
两人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尴尬地喝起了茶。
崔令仪不忍放手,她们是亲生的母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外流浪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想带回去藏起来,爱护她守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你走丢的时候还小,只有四岁,那时候过年有人在大街上放炮竹,别的小孩都躲得远,偏偏你不怕,要凑到跟前去看,我就转头吩咐下人回去给你拿个披风的工夫,你就不见了……”
提起伤心事,崔令仪眼泪又止不住了,精致的脸上一片湿润,手上的帕子湿透了没法用了。
“婉清,十二年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去?”
这话一出,柳溪脸色立马就变了,眉头拧地死死的,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果她们地位相等,她骂就骂了。
但是偏偏这人是自己宝贝女儿的生母,是大夫夫人,是世家小姐,一个不注意,自己一家都得掉脑袋。
就连柳溪自己都没发现,她捏着茶碗的手白了几分。
江婉清剥桂圆的手一顿,两位母亲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如芒在背。
御史大夫的千金是何等的尊贵,只要答应,那就能一辈子锦衣玉食。
但是这也意味着要离开从小一只疼爱自己的父母,保护自己的哥哥。
“我……”
犹豫就代表着不想,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陈靖宗满脸的期待最后只能淡淡地叹了口气,崔令仪的忍不住倒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
柳溪知晓自己女儿的秉性,看这态度就知道,在女儿心里他们这个家更重要。
陈靖宗低头宽慰了一会妻子,对女儿说:“婉清,我们不逼你,若是你想。偶尔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你娘。”
女儿不是贪慕权贵的人,这也算是好事。
“妹妹!爹!娘!”
一洪亮的嗓音插入席间,江婉清立马听出来这是人未到声先到的哥哥江腾。
“妹妹!我带朋友回来了!这可是我在京城第一个好朋友!!”
忠义侯带着刚交的好友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家里突然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但是神经大条的他并未察觉出气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