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踩着雪“咯吱咯吱”地响,“这天真冷啊,还好今天下值早,不然夜晚的寒风刺骨,回家都要暖上个好一会。”
“走走走,我娘子还让我给她捎东街道上酥糖铺子的点心呢,晚了就没了。”
裴慎不理解,并且拍开他的手,往右边跨了一大步,与他划清界限,“杜明,你一个八尺男子,国之栋梁,整日沉溺在那温柔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是真不害臊。”
这要是旁人说,杜明还会觉得这人是不是在骂他?
但若是裴慎说的,那就是真骂。
杜明也不恼,又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调侃:“等你成了亲就知道了,就怕那时候你还会想‘春宵苦短日高起’。”
他顿了顿,后半句他没说,意思到了就成。
“咱们皇上真是圣明,知道你娶亲艰难,特地给你赐婚,到时候我前去为你观礼啊。”
原本士族的婚事应该在及冠前一两年,由信得过的媒人介绍,再过了双方父母的眼,最后两人相看对彼此都满意才能定下来,等到男子及冠就立马迎新媳妇过门。
但之前裴慎一直以及冠之前当专心念书、早日入仕、为国奉献为由推辞,这件事就一拖再拖。
不过,杜明说的“娶亲艰难”不假。裴慎刚及冠,家中的长辈就为他张罗着和世家小姐相看了,但是每次裴家长辈和媒人都是铩羽而归。
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士族小姐在和裴慎相看后,都会生出“嫁他不如出家”的念头。
特别是在裴慎出了那件事以后,更没有世家小姐愿意与之想看了,就连媒婆都连夜收拾包裹,称接不了裴府的单。
正好新皇登基,善意大发给他赐了个媳妇,免了他孤独终老的痛苦。
想到赐婚这事,裴慎心里其实是不大赞同的。
两个人并没见过面,也没有通过媒人来说媒,就连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不清楚,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如此草率。
只听说那是个在庶族长大的士族姑娘。
当今圣上有意缓解士族与庶族之间的矛盾。选了他,那就当时为国捐躯,自当仁不让。
杜明走后,裴慎径直回了裴府,手上还带了两包和杜明给娘子买的同款的点心。
“三公子回来了。”
在门口的小厮青见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立马上前结果自家公子手上的东西。
“青见?不是说你母亲重病,今日不用来了吗?”
青见的母亲是厨房做饭掌勺的张大娘,这两天发了热,听说挺严重。
青见笑了笑,“公子,我娘已经大好了,看见我立马就赶我过来伺候您呢,我刚刚就是打算去大理寺寻您。”
“对了,今晚夫人才吃了半碗饭就让人撤下了饭菜,还一直在咳嗽,公子你要不去看看?”
就连青见都知道回去看望自己生病的娘亲,而他却只顾大理寺的卷宗,没过问自己的母亲身体如何了。
裴慎没说话,但是步子却往母亲的禾安堂去了。
禾安堂烧了炭火,屋内暖融融的一片。
裴夫人李兰倚在暖塌上,就着一旁的烛火微光看着手里的账本,时不时还将身上落下去的毯子拉起来,旁边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已经没了热气。
听说自家儿子过来了,赶紧穿上鞋笑着相迎,“行之今日怎么回来地这么早?可用过晚膳,不如我吩咐厨房再做几个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