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宗在妻子的身后轻声提醒,“夫人!慎言。”
崔令仪哼了一声,余光看向江家人。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可赐婚圣旨刚下,江婉清不愿意因为自己拖累家人。她只好想其他的方法让江婉清以后的日子更顺遂些。
“裴家规矩多,裴老夫人及其看重身份门第,婉清嫁过去难免会因为庶族的身份受苦。如今圣上已经将婉清的身份点破,不如让她在陈家出嫁?”
柳溪听到这么说心里有过不服气,但崔令仪说的有理,自家的闺女如果因为在江家出阁肯定会被那些士族议论,不愿认亲生父母自诩清高,又非要高嫁。
若是在陈家就不一样了。
崔令仪看向江延年,江延年看了一眼柳溪。
柳溪:“这件事你问囡囡,她有主见。”
崔令仪亲自到她旁边,抓着她的手一脸恳切地问:“好孩子,你就答应我吧,就当是能让娘这么多年的亏欠能少点。”
江婉清感受到手里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她刚来京城,很多事情还不懂,嫁入裴家之前还需要崔家娘亲的指点。
“多谢崔夫人,只不过婚期定在了下个月,我初来乍到可能还得麻烦崔夫人多费心。”
崔令仪一整天的愁容终于舒缓,喜极而泣,“好好好,家里什么都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了,娘来接你。”
她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和江家人道了别后先行回到陈府等待。
柳溪还是不放心,“囡囡啊,你可想清楚了,嫁人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娘,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然后催着她别将心思放到这事上:“你和爹不是还要出去买糯米和芝麻吗?我好像吃娘亲手做的汤圆。”
冬天的天色黑得早,要是现在不出门,恐怕回来的时候天就暗了。
马上就要到上元节了,昨天二人就说好了要出门采买。被江婉清一提醒,两人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江婉清支走父母以后,美目一转落到了兄长身上。
江腾了然双手抱胸,眉峰挑了挑,左手握拳信誓旦旦的样子,“说罢!让我干什么!”
他的眼里像是一颗乌黑的宝石,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恩赐,“想要什么直说,哥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帮你买回来!”
“你能不能帮我去查一下,裴郎君最近的踪迹?”
江婉清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如果想要相见恐怕是有点难。
她也不能天天往外跑去打听。
只好摆脱这位每天都要出去当值的兄长了。
“包在我身……”江腾反应过来,“啊?那个裴慎?你不会要悄悄去见他吧?”
男女婚前相见,会不会不太好?但妹妹想要……可是真的不太好啊,这要是被爹娘发现……可是妹妹想要……
江婉清见他一个大男人抓耳挠腮地摇摆不定,表情似乎很纠结,“哥,我这盲婚哑嫁的,你好歹让我先见一面吧。”
“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是我,你们都说那人毁容了,我只是提前看看不过分吧?”
江婉清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心思空空的眼神往远处飘。
江腾不疑有他:“说的也是,我马上去帮你查!”
第二天,江腾悄悄摸摸地跑到江婉清的闺房,敲了敲窗户。
打开窗户的江婉清哭笑不得。
这又不是做贼,为什么不走正门?
江腾神神秘秘地凑在她耳边,告诉她:
“上元节前一天裴行之与县衙的人在城外办事,我看好了,城外东郊有个驿站,若是下雪他们应该会在那歇脚。”
江婉清点点头,刚要先走,又被江腾拉住了,他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然后更小声和她说:
“不过我还打听到,这裴慎性格古怪,京城里不少人想结交他,结果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相邀赴宴从来不去。还有,他毁容前几乎整个京城的适龄的小姐都相看过了,都不满意,为此裴家还被好几个世家记了一笔,皇上真是给我们扔了一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