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衣室那次,是咱们一起的,去找他麻烦,还是姜哥的主意吧。”
很多……
这才是喻棠生活中的全部,那么多压抑负面的情绪,也难怪喻棠的性格越来越沉闷,说的话越来越少,长袖下面深深浅浅的伤痕,也是那时候开始产生的吗?
喻姜让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们说着,他们说起来那么轻松,就像是做了什么巨大的慈善,可每一次,对喻棠而言都是一次崭新的凌迟,无异于被生生刮下来一块肉,而这样的凌迟,持续了很久,持续了很长时间。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喻棠才有了严重的自毁心呢?
好像还是十年前,刚刚初中时。
也就显得,他所说的,为喻棠报仇有多么可笑。
明明最大的始作俑者就安然坐下,他只是断了十根手指,就痛不欲生,彻夜彻夜的疼痛令他无数次坐起,又无数次翻来覆去,而他居然还想着,能不能得到喻棠的原谅。
整个身子像是浸泡在冷津津的水中,那些人的话一下又一下地重锤着喻姜的心脏。
被剖开以后,露出污浊的内里,黑红的血水淌了一地。
他们说完,还不忘笑着对喻姜说:“姜哥,你从来不会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猜……你应该在为喻棠不想离开你们家而烦恼。”
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个分家产的人,他们很能理解为什么喻姜会讨厌喻棠,擅自揣测喻姜的心思。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彻底毁掉。让他出一些丑闻,再被你爸舍掉就好了,不管是赌还是嫖,或者……我们都可以帮忙的。”想到了喻棠那张脸,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想。
喻姜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发梢淌着幽蓝,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你们真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啊,既然如此……那……我说的话你们会听吧。”
“什么?”
“跟我来。”
“不喝酒了?”
“跟我来,看好戏上演。”
喉咙中始终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厚血腥气,喻姜的手都快把沙发抓破了,他现在的确很难保持理智,大脑一阵一阵地阵痛,既然喻棠已经病得那么严重,那么就让他亲自为喻棠报仇。
深黑色的车流穿行在人流之中,速度越来越快,风中夹杂着惊惧的尖叫。
喻姜的侧脸冷峻,没有一丝感情。
“喻姜,开慢点,你不要命了?”
等不及……完全等不及。
喻姜的唇紧紧抿着,咬死了,丝丝缕缕的血丝渗透出来,把唇色洇得更红。
“到了,下车。”喻姜干脆利索地解开安全带,在夜色中显得沉黑的眼珠看着车内脸色煞白的几个人,他拉开车门,海风灌了进来。
越是往这边走,光线就越是冷。
人烟稀少,已经根本看不见城市的繁华。几个人看清楚现在的环境以后,迟疑着不敢下车,从喻姜赴约后到现在,喻姜的状态都看起来奇怪至极,大晚上把他们拉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说有好戏看,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戏。
磨磨蹭蹭不想下车。
“姜哥,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要不……你在车上先躺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
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
喻姜只是不依不挠地开口:“下车。”
还是第一次看到喻姜这么冷漠,之前的喻姜总是人未到笑声先到,嘲讽的笑也好,开朗的笑也罢,但都没有现在的喻姜看上去可怕。夜风吹起喻姜的发丝,喻姜整个人的气质愈发阴鸷。
“我说了,让你们下车,都聋了?”喻姜提着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把他们赶下车。
他的视线看向右侧,黑暗中的庞然大物,整个庄园内灯火通明。
喻姜咬了咬舌尖,疼痛让发胀的大脑瞬间清醒,要是在这个地方,不知道视野足不足够喻棠看到他在为了喻棠出气。那些欺负过喻棠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一个都逃不过。
“过来。”喻姜走在最前面,月光下粼粼的海水呈现出神秘、犹诡的魅力,一直走到了码头上,停靠在岸边的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