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奢华精美的三层楼船缓慢使出,悦耳动听的丝竹吟唱声从楼船里飘出。
沈容时凭栏而立,见身旁的谢淮渊一脸面色寒戾的模样,抢先一步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大人的习性,半个宴席惯来就偏爱邀些歌姬,又没别的过分事宜。”
谢淮渊淡漠地神色看向前方,仅仅只是点头略微认同沈容时说的话。
可沈容时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听闻昭仪公主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快马兼程的话,应该能赶上你的生辰宴,惊喜不?”
本想借此打趣他一番的,并没能如愿,发现他依然是眼眸晦暗地盯着一处看,这令人很可以,素来他不会将不喜表情外露的,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却见前方河道上缓缓驶过一艘朴素的两层楼船,乍眼一看并无任何惹眼的。
正疑惑时,谢淮渊已经脸色阴沉转身走进船舱里了。
这是谁又惹到他生气了?
沈容时再次放眼望去时,看见一娇艳女子正依着船窗回望过来,明媚皓齿的模样,正是林婉,与面前一年轻男子有说有笑,身旁是熟悉苏府里的人。
他顿了顿,眼眸一转,思索着苏府并没有那年轻男子的身份,反而很像前几日刚刚承蒙圣恩升迁入京的顾少詹事,难道这就是顾少詹事所提的家中为他相看的女子?
回首打量一番阴沉走进船舱谢淮渊的身影,一言不发的模样,看来并不单是因为江大人这邀歌姬办宴席的事而气。
金乌坠落,夜色下的溱河别具一番风味。
林婉一行人下了楼船后,并没与孟氏她们一道乘坐马车回家,推脱说要去看一看铺子。
待她们都各自坐马车离去后,林婉与石榴两人走进了繁华的夜市当中。
店铺在文叔的帮忙下,一应事宜都井井有条不紊地做着,她原本约了画师给铺子装胭脂粉膏的锦盒描绘新颖的式样,今日恰好是约好拿图样的时间,而且她还另外加钱让画师画了别的东西,这得她亲自去取才行。
而于此同时,溱河河道停靠点也下来好几人,各自散了。
谢淮渊一言不发的坐上了马车,任由窗帘随风飘摇,时而被吹起,吹散方才饮酒的酒气。
假寐小片刻的谢淮渊忽然被马车轻微晃动而惊醒,睁开了寒戾肆意的眼眸。
马车外传来:“世子,前面舞火龙挡道了,可能要稍等一会才行。”
车厢内一阵沉默,修长指节掀起车窗帘子,漫无目的看向人流如织的街道,不经意间朝对面行人瞅了眼,发觉出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随即又很快隐身于人群当中。
许是方才饮的酒,他感到莫名的不喜。
绿竹正与车夫一块低声说着笑,估摸着前面舞火龙要多久才能散去。
忽然,身后车帘子被一把掀起。
谢淮渊瞥了眼前面嘈杂热闹的舞龙队,缓缓道:“我下车走走。”
绿竹倒没太惊讶,很快就回过神来,快步跟上,留下车夫等着舞龙队结束后再驾车前去。
前面人群中,林婉拉着石榴艰难地穿过围观舞火龙的行人,左拐右绕的。
“姑娘,是这里吗?”
石榴打量着眼前这间肆意张扬写着“风月书肆”,看上去却是十分的老旧,与素日所见的书局竟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