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不敢再反驳,连忙挑了一批造型周正的彩色泥人,摆在两个小木托盘里,让两个孩子各捧一盘。他拉着孩子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万万不可冲撞了人,这才松开手让他们跟着厮役去了。
看孩子离开,宁珂眉头微皱,也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那家酒肆。
千钟阁内装修华丽,一楼摆着十来张案几,但食客并不多,显然重要客人都在二楼包间。
宁珂刚进门,酒保便连忙上前招呼。
他刚要开口,说自己也要一个包间,楼上已经传来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宁珂心想:这么快?
他一把扯开酒保,三两步便上了楼。
楼上正对楼梯处,一间华丽的包间门大敞着,哭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宁珂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就见那包间内案上酒肉齐备,金彪与姬姚安稳落座。而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大点的被按在案几上,另一个年幼些的,直接被一个凶狠的厮役掐着后衣领,伸出窗外。
二楼离地足有丈高,窗外便是街面。很快,有路人发现了这边动静,发出阵阵惊呼,也传来摊主焦急的告饶声。
“不要扔我弟弟,求求你们放过他!”被按在案上的哥哥哭得涕泗横流,连连告饶。可被举在窗边的弟弟,却梗着小脖子,哽咽着喊道:“这是我爹辛苦捏的……你,你不该弄坏!”
宁珂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金彪面前的托盘里,有一只泥人已经被捏断了胳膊腿,残破不堪。
金彪脸色铁青,猛地拍案而起,走向窗户:“小兔崽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本……本来就是你不对。”
金彪冷笑一声,对拎着孩子的厮役道:“给我扔下去。”
“稍等。”宁珂心头一紧,不及细想便出声喝止。
包间瞬间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金彪语气蛮横道:“你谁呀?”
宁珂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迈开步子,款款而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谜要给金少君解。这谜关乎你日后的财运、福运,就连桃花运势,都藏在其中。”
金彪见他容貌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不凡气度,不似市井间的等闲之辈,又听闻关乎自己的运势,原本的暴怒竟生生压下几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阻拦。
宁珂边往里走,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包间内的情形。
姬姚端坐在位置上,手中捏着酒杯,对眼前的闹剧全然是看好戏的姿态,但扫过两个孩子的眼神却是阴鸷冰冷的。
宁珂顿时了然。
先前的童谣,姬姚显然是听到了。他故意让孩子给金彪送泥人上来,就是料定小孩单纯,容易顶撞金彪,想借刀杀人。
好阴损腹黑的男人。
宁珂并不急着让金彪把孩子放下,反而不急不缓地在案旁坐下,目光落在案上破损的泥人上,故意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发出几声惋惜的轻叹。
金彪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忍不住走上前追问:“你叹什么气?”
“只是为这破损的泥人可惜。”宁珂语气诚恳。
“有什么可惜的?这破泥人多的是!”
宁珂抬眼看向他,语气郑重:“金少君有所不知,这一套泥人并非寻常玩物,每个都有仙名、有来历,各自对应着一种保运之力,可不是随便能得的。”
“什么仙名来历?你可别糊弄人。”金彪将信将疑。
“自然不敢。”宁珂指着案上泥人一一介绍:“这是开山仙,这是护运仙,这是红鸾仙……哎呀,可惜了!这个开山仙,乃是镇宅兴业的上仙,得他庇佑,祖上能开疆拓土、创下基业,家中累财积福,福泽能绵延三代……如今这尊仙体破损,实在可惜。”
金彪脸色微变,连忙追问:“那……那怎么办?会不会影响我的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