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食指与中指不受控制地蜷缩,微微抽搐。
他试图反手解开手术衣背后的系带,却因手指僵硬而不得要领,反而让那死结越勒越紧。
李默扬有些烦躁地呼出一口气,额角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刺得皮肤发痒。
【别动。】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李默扬的背脊微微一僵,他没有回头,鼻尖却已嗅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极其冷冽的薄荷香——那是苏语青惯用的洗手液气息。
苏语青不知何时进来了。
她已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常年淡漠的脸。
她走到他身后,没有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便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了他那尴尬的死结。
更衣室里静得只剩中央空调轻轻的出风声。
李默扬甚至能感觉到苏语青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毫无防备的后颈,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的手指冰凉,指腹带着常年触碰器械磨出的薄茧,在解结时,有意无意地掠过他汗湿的背脊。
一下,两下。
那触感像一道极轻的电流,沿着脊椎缓缓向下。
【手抽筋了?】苏语青的声音很轻,像在陈述一个寻常的病理现象。
【嗯。】李默扬低应一声,喉结上下滚动。
结其实早已解开,手术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
照理说,她该转身离去。
可她没有。
她的指尖并未离开,而是隔着那层薄薄的绿布,顺着他的脊柱沟,缓缓下滑。从颈椎,到胸椎,再到腰椎。
动作极慢,慢得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触诊,又像在描摹某种隐秘的轮廓。
李默扬的呼吸乱了节拍。这密闭空间里、带着职业伪装的抚触,比任何直白的挑逗都更危险。他猛地转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里藏着警告,也藏着被压抑的暗火。
两人距离极近。李默扬上身赤裸,手术衣半褪至腰际,胸膛因呼吸而微微起伏。而被扣住手腕的苏语青,仍穿着整齐的刷手服,神情清冷如常。
她并未挣扎,也没有半分慌乱。
只是微微踮起脚尖,贴近他的耳畔。
李默扬以为她要吻上来,下意识想退,却发现背后已是冰冷的铁柜,无路可退。
【李医生,】苏语青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轻扫过他的耳廓,【你的心率超过一百了。作为主刀医生,术后交感神经过度兴奋,不利恢复。】
语毕,她并未顺势做出任何暧昧举动,反而极其自然地替他将手术衣完全褪下,丢进旁边的污衣桶。
【下次打结别这么用力。】
她恢复了平日公事公办的语调,仿佛方才那极具暗示的抚触只是他的错觉。她甚至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推门离去,动作干脆,不留痕迹。
门再次合上,将那抹薄荷香隔绝在外。
李默扬立在原地,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右手,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有些恼火。
猎人,还是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