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先睡一觉,清空大脑。
午间她趴桌补觉,胃也跟睡着似的,一点饥饿感也没有,就没跟同事下楼吃饭。
到了傍晚,掰着指头算起来,她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餐。
下班离开写字楼,收到某人的消息。
还是院子造景那回事,但他拿捏了关键。
[算我请你帮个忙,这事解决,我们就两清。]
两清的潜台词是,她在此之前欠下了承诺。
有人说,未完成的课题会反复找上门,直到你直面它为止。总之欠了就要还。
丛沅站在楼底的环形绿化岛前,心潮渐乱地看着这行字。
几秒后,她有所感应般抬头,面前徐徐停了一辆深色轿车。
驾驶位下来一个年轻男人,西服整齐,笑容标致:“您好,我是厉先生的助理,何皓,您称呼我何助就行。”
丛沅攥着屏幕渐暗的手机,轻舒一口气,坐进车后排。像是去还债的。
车子滑动,窗外街景向后退,时间在前进,不过五年,没人打理的院子就变成了那样,花草尽数枯萎,木质花架子受潮长霉,伫立在小径旁的太湖石黯然失色,小鱼池也成了落满枯叶的石篮。
厉承的意思是,原先的陈设最好全部拆掉,至于要留些什么,都听设计师的。假如设计师是她的话。
的确没人比她更熟悉那栋老房子了。
记忆落在那里,没人捡回来,那些零碎的承诺也尘封在那,无法兑现。
除了计划在别墅院子里种下的紫藤,还有两人约定好的徒步旅行,以及其他零零碎碎,比如在跨年夜依偎看电影,接吻做爱……桩桩件件,她都快忘了。
这让他很不爽。偶尔想起来,她的心也会不听使唤地愧疚起来。
所以她说,两人之间是不可能轻易就冰释前嫌的,除非他不记仇,除非她缺心眼。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双鹄街,周遭有些变样,街口的老邮筒上了一层新漆,街尾新开了一家便利店。
尤其眼前这幢承载诸多记忆的别墅,连外墙颜色都改了,以前是沉闷的灰,现在是典雅的白。
她进了门,发现室内家具也成套换新。碰巧,都是她青睐的自然原木风。
厉承正在开放式厨房处理食材,人穿着黑绸衬衫站在岛台前,衣袖挽到臂弯。
明明是有严重洁癖的人,现在连手套也不戴,一手掌控着刀刃往食材肚上一划,另手直接扯出一截海鲜内脏,黏稠清液沾湿他修长的手指。
丛沅颤颤眼睫,移开视线。
不远处的人有条不紊地处理手头事,语气平淡:“自己家,随便坐。”
丛沅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她四下看看,不经意地问:“什么时候开始装修的?”
厉承说:“你不在的时候。”
……这算什么回答。
没什么话聊,丛沅兀自坐到沙发上,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做饭。
但她必须等他把食材弄完,才能商量院子的事。
越等越困,这两天本来就没睡好,她身子一软,习惯性歪到扶手上,侧脸枕住胳膊。
眼皮沉沉合上,不知不觉睡熟了。
做了个梦,梦里,有人将她双手反绑,用的是一条深色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