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真的“醒了”,因为小天女以前虽然经常在社团的三人中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但骄蛮大小姐的底子是未曾变化的,一旦生起气来也是远比夏弥可怕的。
嗯,所以意思就是——
这下是真的痛死他了啊啊啊啊——!
虽然脑子清醒了,不再把现实当梦境,但路明非心里的疑惑和鬱闷半点没少。
零怎么就,不声不响以转学生的身份空降仕兰中学了?还毫不体贴地自带超高亮度聚光灯效应,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焦点。
她以为这是在孔雀邸家里呢?这可是学校!是流言蜚语和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地方!
而且,不知道夏弥那傢伙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一大早就给他吃了闭门羹,连社团活动室的门都没让他进。
讲道理,他路明非才是社长好吧?简直无法无天。
而最让他心塞的还是苏晓墙。
这位大小姐是真的人狠话不多,早上那结结实实、毫不留情的一脚之后,就彻底把他当成了空气。
早课结束,铃声一响,她也看都没看他一眼,抱起书本就匆匆往社团活动楼的方向跑了,速度快得像后面有鬼在追。
以前就算闹点小彆扭,好歹还会维持表面和平,一起去食堂,顺便给赖在活动室等投餵的夏弥带饭呢。
得,眾叛亲离了属於是。
那没办法了,肚子总是要填饱的。路明非只能硬著头皮,自己一个人——好吧,並不是一个人。
零依旧像一道安静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边,无视周围所有或好奇、或惊艷、
或暖味、或鄙夷的目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跟隨路明非这一件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食堂。本就喧闹的食堂因为零的出现,瞬间產生了一阵低低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路明非感觉自己后背都快被各种视线盯出洞来了。
他赶紧打了份最简单的饭菜,找了个相对角落的位置坐下,零则自然地去打了份一模一样的,然后端过来,坐在了他对面。
这下好了,角落也变成了焦点。
路明非埋头苦吃,只想赶紧结束这煎熬的午餐时间,然而,他对面的零,在安静地吃了几口之后,忽然做出了一个让他差点把饭喷出来的举动她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她餐盘里的饭菜,然后一声不吭地,径直就往路明非的嘴边递!
与此同时那依旧没有波澜的眼睛,却好像在说“啊”
投餵——?
在这大庭广眾之下?
路明非有点汗流浹背了。
“不用不用!我自己有!”他连忙摆手,身体下意识后仰。
但零仿佛没听见,举著勺子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看著他,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固执得像一尊精美的希腊雕塑。
周围投来的目光更加灼热了,议论声也大了些。
啊,是久违的社会性死亡的感觉,真美好,真青春—个屁啊,这种时候更强烈的想法永远是:真想死一死啊。
就这么僵持了十几秒,眼看零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路明非只能把心一横,眼睛—
闭,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微微张开了嘴
但就在那勺饭即將送入他口中的前一秒!
“路明非!”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著似乎又有点装的甜美声线响起,紧接著,一股力量强行把他的脑袋拧了过去。
苏晓檣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手里拿著一本数学练习册,脸上掛著无懈可击的、却让路明非脊背发凉的明媚笑容,悄无声息地紧挨著他坐了下来。
“你上午不是问我这道题怎么做吗?”苏晓檣把练习册拍在桌上,手指点著一道复杂的函数题,笑眯眯地说:“我现在有空,给你讲讲。”
“我——问了吗?”路明非看著那一道他確定自己连题干都没看过的题目,迟疑地开□。
苏晓檣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核善”起来,眼睛微微眯起:“没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