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是被肉噎住了,而是刚刚要隨口答应的时候,有人在桌下踢了她一下。
而且,那种烦死人的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干嘛啊————”她犯起嘀咕,纠结起来。
偷偷瞥罪魁祸首一眼,却只看见若无其事耍手机的脸。
坏心眼————她忍不住在心里骂,总是干了坏事就没后续了,然后把麻烦的部分扔过来让自己为难。
但是,不管这样的事情来多少次,不管她怎么骂自己没有骨气,她都无比明確一点——
“我元旦只想睡懒觉————”夏弥回復道。
明確,她拒绝不了他的事实。
只是这次,过了这么久后,事到如今的,“这次”————异类的少女忍不住烦恼————
他又还能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呢?
会是,某种结束吗?
桌对面的路明非从手机屏幕前抬头,不露痕跡地瞥了夏弥一眼,没什么表情。
但这时坐在旁边的零忽然踢了他一脚,狠狠地。
路明非看过去,零只是低著头,表情被垂落的金髮遮挡著。
路明非眼瞼稍微抬起,將注视停顿了剎那,又很快恢復原状,变成平静的样子了。
“你更早的时候是不是受过伤呢,学弟?伤口太严重了,导致你连尝试去缝补都很消极,导致你不管怎么样最终都只会被动地去迎合?”
“学姐,让我们说中文————”路明非试著提醒。
“学弟,你觉得自己不会有好结局么?”
路明非微微睁大了眼。
“可那也不是態度轻浮、游戏人间的理由啊!”文书学姐停在最后能看见他的拐角处,以最后的严厉口吻对他说道:“不管你有什么难以言表的隱情,你不说,你不主动去说,你又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有人————能胆大到陪你走到最后呢!”
“学姐————”
“路明非你知道吗?”学姐忽然大力拍著自己胸口。
“什么?”
“像我这样的————在一堆竞爭对手中註定失败的女角色,最痛苦的永远不是自己败犬的身份,而是不知道何时才会到来的败北!”
“!“
“你就算无法面面俱到地照顾所有人的情感,那种事的確很难很复杂,因为每个人的状况都不同,但你至少”
路明非愣住了,他似乎看见了学姐飞扬的泪珠。
“你至少让你的女主角更加自信啊!!”
“我的————女主角?”路明非喃喃地重复。
伴隨著那句迴荡在楼梯间的,像告诫又像控诉的含泪话语,学姐的身影已经继续往下去了。
后续还能传上来的,也只有她如释重负的轻鬆调侃了,比如:“好好珍惜哦,这种话,也只有我这种路人角色能毫无压力地说出来了,真舒爽呀————”
“哈哈!”
“哪里路人了,路人会用酒杀往死里打么,学姐你戏好多哦————”听著她今天格外爽朗的笑声,路明非不禁鬱闷地嘀咕。
確实看不见人了,他便往回走。
回到活动室,从窗户往下看去,正好看见学姐在社团小广场上越来越远的背影。
“学姐真是喝高兴了啊。”苏晓檣凑过来一起看。
“高兴高兴————”夏弥还坐在桌上吃。
“瀰瀰,你都不为学姐感慨下么,感觉以后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了啊。”苏晓檣问。
“感慨什么?”夏弥撇撇嘴:“学姐不挺瀟洒的,走得无牵无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