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钉著巨大的软木板,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一一全都是各种异常动物活动的模糊影像。
照片之间用各色的细线相连,上面写满了潦草的注释和分析,时间跨度极大,显然是经年累月的调查结果。
另外几张板子上,则是用记號笔绘製的追踪分析图,指向苏合市近些年发生的各种超自然事件的关联与推导,一张最大的图上清晰地標著一个位於近海区的复杂涡流状图案。
楚天骄喘息著关上沉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瀰漫的、带著血腥和腐朽气息的薄雾。
他拖著伤腿,几乎是跟跑著扑到门边的观察孔前,凑近冰冷的金属镜片向外看去一一安全屋的隔绝生效了,但外面街道和建筑缝隙间涌动的浓雾並未散去,依稀可见阴影中扭曲的黑影在来回巡,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它们失去了明確目標,但確信他就在这片区域內消失了。
起码今夜,楚天骄出不去了。
“咳—。”他忍不住咳嗽一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解开破烂的西装和衬衣后,几处爪痕和撕咬伤清晰可见,黑色的气息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他动作麻利地拿出急救箱,咬著牙用高浓度酒精冲洗消毒,忍著剧痛撒上特製的药粉,然后飞快地包扎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是来自黑太子集团老板秘书的简讯:“老板明晚七点抵苏合机场,按时接机。准备好车“收到。”楚天骄熟练地敲出回復。
发送完毕后,他隨手將手机丟在沾满血跡的破西装上,背靠著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疲惫如山般压来,伤口的疼痛还在持续刺激著神经。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和白炽灯电流通过的微弱嗡鸣。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著一个相框。
相框玻璃已经有些模糊,但里面的照片清晰可见:更稚嫩一点的楚子航抿著嘴,一脸严肃,他的母亲苏小妍楼著他的肩膀,笑容明媚灿烂。
楚天骄静静地凝视著那张照片。
看了很久很久。
没有嘆息,没有回忆美好时光的伤感,眼神里甚至没有明显的悲伤。
他只是沉默,伴隨著一种仿佛沉入深海般的麻木。
距离楚天骄安全屋两个街口外,一座废弃写字楼的高层平台上。
风,已经在这里提前感受到了威力,带著咸腥和湿润的气息,呼啸著卷过空旷的楼顶,
两道挺拔的身影,一高挑一娇小,站在平台边缘的阴影中,无视脚下的高度和凌冽的穿堂风。
酒德麻衣穿著一身便於行动的黑色紧身衣,勾勒出夸张的曲线,眼神锐利如刀锋,目光扫视著下方被昏暗路灯和不断流动的雾气分割得支离破碎的街巷。
她身边站著面容精致的零,依然是那副冰雪般的淡漠表情,蓝宝石般的眼眸也正专注地观察著下方。
“喂,薯片妞,”酒德麻衣的耳机接著苏恩曦,“你先前不是信誓旦旦说,那东西短时间绝无可能再被找到吗?”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苏恩曦嘆气的声音幽幽传来:“不愧是那座学院最顶级的执行官之一啊。”
“这么多年来,他大概不只在地毯式地搜寻,还研究清楚了那东西的活动模式,所以但凡寻到些蛛丝马跡,就能死死咬住绝不鬆口。”
“姑奶奶,你现在就是把他夸出儿来也没用啊,”酒德麻衣更无奈:“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让咱紧急加班啊,”苏恩曦敲动著键盘:“不过我也只能定位到这片旧街区了,更具体的点,只能靠你俩去找了。”
“拜託,就这群鼻子比狗还灵的死侍都摸不到,我们怎么找?”酒德麻衣翻著白眼抱怨:“要不要我给他跳个钢管舞啊?说不定管用呢。”
“管用不了一点,人家老婆漂亮著呢-就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笨蛋美人,换我一个女的都捨不得撒手,他居然说离就离了,也挺牛逼的。”
“这就是典型的要江山还是美人咯。”
“狗屁的江山,还不是混血种和龙类之间的那点破事!”
“可就那点破事,已经持续千年万年嘞”
“如果他铁了心藏著,那今晚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一旁的零打断了她们的晞嘘:“但东西到手,他肯定还是会想著第一时间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