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紧箱子,一手高举屠刀,衝进了惶恐的死侍群中。
刀光如死神的镰刀疯狂闪烁!
噗!咔嘧!噗l!
污浊的黑血喷泉般在凝固的时间领域中泼洒!骨骼碎裂声、血肉分离声不绝於耳。
而更后面的奥丁和面具人,只是冷冷地警著那个在死侍群中浴血搏杀、如同风中残烛般隨时可能熄灭的身影。
他们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落在了楚天骄手中的箱子上,显然,不管是一个人类蚁的垂死挣扎,还是其幼崽的仓皇逃离,都远不如那滴真正的“至尊之血”来得重要。
黑色的迈巴赫如同离弦之箭,在空旷的高架桥上疯狂疾驰。
车灯的光芒撕裂雨幕,引擎的咆哮盖过了风雨的嘶吼。
车內,楚子航双手死死地握著方向盘,目光始终放在前方被雨刮器疯狂摇摆著、勉强开闢出的模糊道路。
他的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一一踩油门、握紧方向盘、保持方向。
他听话了。
他真的下意识地听话了。
启动了车子,调了头,逃离了那个完全超出认知的活生生的地狱。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空?
空得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空得连恐惧和悲伤都感觉不到了?
大脑也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刚才那番絮叨和最后的咆哮抽走了,耳边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窗外呼啸的风雨声,单调而空洞。
他握著方向盘,却感觉握著的不是冰冷的皮革和金属,而是一根即將绷断的风箏线。
线的这一头,是他。
线的那一头—是那个浑身浴血、在怪物群中疯狂搏杀的男人——他的父亲。
他能隱隱能感觉到,那根线正在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寸寸崩断。
他就要经歷那个东西了么?
那个会让一个人—再也无法出现在另一个人新的记忆中的东西?
那个叫做———。“死”—叫做“永別”的东西?
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知觉,仿佛灵魂正在一点点抽离。冰冷的雨水从破碎的车窗缝隙灌进来,如同刀子般刮在他的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湿漉漉的触感,但他毫无感觉。
仿佛这具正在驾驶著车辆逃亡的身体已经不再属於他自己。
他只是机械地—空洞地向著远离永夜般可怖的狂风暴雨、向著远离父亲的方向,不断驶去。
“哥哥,临行前我有些好奇。”桥头黑色suv不远处,男孩指著画面中的迈巴赫问:
”你———·会为他感到悲伤么?””
路明非一愜,似乎是思索了会儿,才轻声道:“我应该为他感到悲伤———“”
“就和我过去做的一样。”
“唔,这样就足够了,已经是大进步啦,哥哥!”路鸣泽雀跃起来:“那我就顺便帮个忙吧!”
“现在你就先乖乖回家等我吧,夜黑风高杀龙夜,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说完,他就一边朝高架桥走去,一边身影渐淡,
但走了几步却还在原地,他感觉头皮一紧,往上看,才发现哥哥的大手正紧紧抓著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