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两面宿傩竟然认同了这一点。
他睨了尤梦一眼,声音低沉:“那就给我吃一口。”
尤梦大喜:“随便你吃!请尽情吃!”
还不等他掏出触手准备投喂,两面宿傩倏然低下头,唇齿印在他的颈侧。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牙齿嵌入他的身体。
尤梦的身体里没有正常的血液,只有大量的触手汁液,充盈着咒力,顺着伤口被吸吮而出。
那味道很奇怪,和正常的血肉完全不一样。
但只是吞咽的第一口,巨大的快乐就攫住了他的全部思维——
就像是久经饥饿的人终于品尝到第一粒米,味蕾在爆炸。不是苏醒,是重生。唾液汹涌喷发,像枯井突然找到了地下泉。以至于连眼球都在震颤,视野边缘泛起白金色的光晕。
耳中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被放大一万倍,在灵魂中炸起模糊的闷响,顺着脊椎骨一路敲到尾椎,每一节椎骨都在共鸣。
“不够。”
这念头不是思考,是生理反射。
他下意识抓住尤梦,将他粗暴地按在了地面,完全忽视了附近那些蠢蠢欲动的触手,一心一意只有眼前的食物。
多日忍耐,构筑的防线轻而易举地被瓦解。
甚至意识的深处在发出嘲笑:顺从兽性就是可以这么爽,何必进行可笑的抗拒,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很尊重人性的家伙。
进食本身就是极乐。
何必在意太多其他。
“还要。”
这个词从思维深处爬出来。胃袋因满足而痉挛,新的饥饿却不是从胃里升起的,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更尖锐,更聪明。两面宿傩慢条斯理地咬着属于自己的猎物,将更多的咒力逼出来。
思维似乎也在分裂。
一方面在冷静地计算,到底还要吃多少才能得到暂时的满足,另一个正在退化,退化成只有口腔和食道的管道生物,除了吞咽再无其他,又似乎还飘在天花板往下看,漠然地观察着这个顺从渴求、贪婪吞食的自己。
尤梦起初还觉得高兴,主动送出自己的咒力,怂恿对方继续吞食。
但很快就感觉有点不对。
难道正常情况下,不是触手去榨取别人的魔力吗?一边刺激,一边偷取对方的力量,让猎物再也没有反抗的空间。
怎么到了他这里,变成了投喂。
想不通。
可能是因为其他触手的老婆们还没怀孕吧。尤梦迷迷糊糊地想着。他本来就和别的触手不一样,宿傩和别的猎物也不一样……比最可怕的魔女还要辣。而且毕竟怀孕了,想多吃一点很正常。
身体里的力量在流失,他却感到餍足。
仿佛抓住了凶兽脖颈上的锁链,牵引着对方,迈出了驯化的第一步。
让猎物感到快乐,减少猎物的抵抗,一步步降低防线。这是刻在触手dna里的攻略法则,这么多年触手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只是他之前从来没在宿傩身上成功过。
而现在,虽然他没能让宿傩在那种时候上瘾,却能让宿傩吃他的咒力吃上瘾,也算是成功把自己的一部分灌入对方身体了。
尤梦:“……”
又爽又不爽的。
不知道两面宿傩还剩下多少理智,他偷偷用出手抚摸对方的后背,也没有收到任何抗拒。
触手心情大好。
饥饿是无法被满足的。
喂给它越多,它就长得越大。尤梦知道,这不是投喂,也不是进食,而是在喂养饥饿本身。
迈出第一步,它就会变成一只尝过血味的野兽。
他会期待下一次投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