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得要死。
两面宿傩千年之前他就体验过这种毒素,针对灵魂起效,暴烈地灼烧理智,催促人忘记一切,去触摸那不应得的极乐。
咒力来源于人的负面情绪,使用它们却需要绝对的理智。
或许是在感兴趣的东西上,人总是更愿意思考,两面宿傩其实很愿意钻研如何使用咒力。某种意义上也是绝对的心无旁骛,漠然地对待除此之外的一切,而后很轻易地站在了诅咒的巅峰。
于是更加的没有禁锢,肆意张狂。
他在诅咒界绝对算得上千年难遇的天才。
但是。
眼前这条该死的触手,也同样如此。哪怕在虚弱时期,也能看到它极强的底子,不论什么力量都能溶解、适应。
却把所有的精力全拿来研究那种事!
荒唐至极!而且极端蠢笨,完全不懂精细操作自己的力量,只晓得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见人没反应,就十倍百倍地下料——甚至不会用其他的倍数,只会十倍十倍地加。
千年前第一次的时候,他还能将毒素瞬间燃尽。
然后将该死的玩意切成八十八片白色鱿鱼片,拿来刺身。
触手的适应能力却强得恐怖,先是进化出来抵抗斩击的能力,又开始研究毒素。
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毒开始以他的咒力为原材料,蔓至全身。
彼时因为不断消耗自己、没有补充的触手不算大,只有小小的一团,明明外面有数不尽的食物,却盯着他一个。明明大可以去练练别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在武力值上进行突破,却日复一日地研究可笑的毒药。
“好耶!”看他终于中招,触手尖端举起来,“我要开饭!”
宿傩只是花了一分钟,就消解了这次的毒。
然后开始制作烤鱿鱼。
有时候他会去别的城镇,有时候他会把这条触手切至碎末、丢入火中。可不论如何,总能在不久后看见一坨痴傻愚笨的东西追过来。
触手发出吱吱吱地尖叫:“这次中毒了一分钟!以后一定会更久、一定会——”
千年过去,也不过是一天一夜。
他在虎杖身体里时中了毒,现在也已经全部消解。
就算准备成吨的毒,也已没有任何作用。
转移仪式已经解除,他看向身体上难得精细的咒力纹路,嗤笑一声。
早点把本事都拿来研究这个,多好。
又看到肚子上一圈没有任何意义的纹路。
——还是痴愚。
没有一丝丝犹豫,彻底获得身体掌控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域展开。
猩红如墨般侵染,直至污红了月。
血月下,扭曲的鸟居高耸如骸骨,巨大的神龛悬浮于虚空,无数斩击的轨迹在空气中留下狰狞的裂痕。而在这一切的中央,两对赤红的瞳俯视众生,嘴角扯开一道近乎撕裂的弧度。
宿傩站在神龛前,垂眸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