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雨鸣鸳瓦,收走了残夏的最后一丝炎热。
待雨停,天明,澄空明净,万物清丽。
晏同殊踏着湿润的青砖走进贤林馆,打开修书室的窗户,深呼吸一口气,沁着草木清香的凉意丝丝渗入肺腑。
她抬头看向窗前的乌桕树,乌桕树前不久还郁郁葱葱,而现在竟然已经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红头”,仿佛在说,秋天到了。
晏同殊转身回到书案旁,取下斜挎包,将里面的包子,坚果,和奶茶拿出来。
这奶茶是她临出门前自己泡的,这一路坐马车来贤林馆修书,算算路程,这会儿温度正好。
晏同殊就着窗外美景,享受着初秋凉风,一口包子,一口奶茶。
吃完了,晏同殊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将垃圾收拾干净,抱着枕头往修书室旁边的午憩长塌上一躺,翻出小人书,一边打发时间一边吃坚果。
等看累了,晏同殊将手上的小人书往旁边一放,将一旁的薄被拉过来盖在身上,翻了个身,眼睛一闭,睡起了回笼觉。
等睡得差不多了,钟声响起。
晏同殊从床上坐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瞌睡洇出了泪水,视线变得朦朦胧胧。
晏同殊还没睡醒,脑子也仿佛蒙着一层雾。
敲钟了?
下课了?
晏同殊看了看周围古风古韵的建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红色官服,清醒了。
哦,她忘了,她都已经穿到这个叫武的古代王朝,成为这个女扮男装的十四岁小状元郎八年了。
当官八年,她从十四岁长到了二十二岁,也从贤林馆一个五品修书小官,混资历混到了从三品。
晏同殊伸伸懒腰。
真好,又混过了一上午。
“晏大人。”
门口传来衙役的声音:“晏大人,你家丫鬟给你送午膳来了。”
晏同殊又打了个哈欠:“让她进来吧。”
过了会儿,珍珠拎着食盒进来了:“少爷,今儿个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八宝鸭,素炒藕片。”
晏同殊将书案上笔墨纸砚和要修的书一股脑抱到榻上,将吃饭的空位留出来。
珍珠将菜一个一个端出来,将碗筷递给晏同殊,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副碗筷坐下和晏同殊一起吃了起来。
晏同殊夹了块鸭肚子里的糯米,这糯米里放了火腿,干贝,鸡丁等,蒸透后酱汁和鸭肉的味道都渗了进去,独具风味。
珍珠手拿着鸭腿:“对了,少爷。”
晏同殊抬起头:“嗯?怎么了?”
珍珠:“夫人说今日她偶然遇到了周夫人,两个人掐算时间,先帝去世,新皇登基已经两月有余,这避讳也避讳得差不多了,既然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日两家合一块儿商量商量二小姐和周少爷的婚事。
夫人说,少爷您毕竟是家里的主事,若是明日贤林馆没什么重要的事,让您请个假,明儿个就留在府里。”
晏同殊将嘴里的鸭肉吞下去,去够桌下的暖水壶,想泡茶。
等暖水壶一上手,晏同殊晃了晃。
哦,没水了。
她今儿个一上工就躺平了,压根儿没去打热水。
晏同殊拎着暖水壶站起来:“珍珠,你先吃着饭,我去旁边找江大人借点水。”
珍珠:“少爷,我去吧。”
珍珠将晏同殊手上的暖水壶抢过来,飞速跑去隔壁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