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自投罗网。
“是。”李归南迟疑一时,“姑娘,咱们误拿的是谁?若能知道对头,秦三才好应对。”
秦三那货出了名的心狠手黑,又是个破落户,告诉他只怕秦王危险。尚琬稍一踌躇便道,“不必告诉他,你同他说,让他寻个地窖子安生躲上一二个月。中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北府卫不可能都翻一遍,也不可能一直闭着城——等风声过去了再走。”
“是。”
尚琬原地坐着,再理一遍没有纰漏,才往外书房去。吴临鹤正等着。二人见过礼,尚琬说了学琴意图,“不指望有多进益,只求学会汉宫秋月这一曲,不去殿下跟前丢人。”
吴临鹤笑起来,“秦王殿下乃当世大家,谁去殿下跟前都是丢人——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又道,“姑娘习琴,偶尔抚琴养性也是极好的。”
尚琬满腹烂账,暗道我养个鬼的性——但去秦王跟前丢脸这件事如今绝计不能,便施一个礼,“请先生教我。”
吴临鹤原是投中京化缘寻钱,眼下突然耽误也无住处,尚琬便命在外院收拾一进院子给他住下。每日早来晚走,教尚琬学琴。吴临鹤琴艺既高,又比松崖老头机变得多,尚琬跟他学琴,简直进益神速。
不数日便已经初具体统。
这日过午尚琬正学琴,园门口两个人相携入内,远远便听人拍手笑道,“还是得地方清静才能进益——我听你这琴竟很像个样子了。”
竟是崔炀,后头跟着李归南,怀里还抱着有琴。
李归南不是去中京了,怎的出来?尚琬心中一动,抬手推开吴临鹤——因为教导指法,吴临鹤正立在她身后给她纠正动作,二人密密挨着。
尚琬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便相互见礼。
崔炀原满面堆着笑的,看见吴临鹤在,慢慢敛了,“这位是——”
“我先生。”尚琬道,“京里那个你不是看不上么,另请了这位吴先生教我。”又介绍,“吴先生,这位是小前侯,崔炀。”
吴临鹤恍然“哦”一声,“久仰。”便见礼。
二人寒喧数句,吴临鹤识趣道,“姑娘既有客人,我晚些再来。”
尚琬客气道,“先生且休息,晚间一同吃饭。”
崔炀看着吴临鹤走远,“以为你在此禁足辛苦,特意来看你。依我看——”他目光投向吴临鹤离开的方向,“你是美人在侧乐不思归,有什么辛苦处?”
“那又如何,不行么?”尚琬懒怠分辩,只问,“你怎么来了,中京城不是禁人出城么?”
“中京朝廷首府,怎么能整日闭着城门?”崔炀坐下,“早解了。”
尚琬便看李归南。李归南把有琴放在案上,隐晦地解释,“听说前一段有强人犯事,闭了城拿他的——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画像,九城门持着画像寻人便是,故尔只是搜检格外严格,正经人家出城没什么为难的。”
“画像?”
“是。”李归南点头,“画得活灵活现的,只要那厮现了身——拿他容易。”
尚琬一滞——这是在告诉她,各城门的驻军已经有了秦三的标准画像,只要露面,必定被抓。
至于画像怎么得来的,还用问么?
秦王刚回去画像就有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没一件好事,全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