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来他还哭的话。”萧亦随意拎起个花瓶,目光散漫落在李寒身上,并无异常后将花瓶撂回原处,“那就换个人养,提前培养感情。”
李寒似遭受重创般跌坐在板凳上,一点没磕着:“萧大人……”
萧亦懒得听,喊了一声王福便往外走:“王公公走吧,莫沾染一声气味让陛下反感。”
殿门外四处掌了灯,萧亦看了眼明月高悬的天空,低眼交代王福:“公公,有劳您派人时刻盯着他,尤其是给小孩换衣服的时候。”
“您是说小孩身上有东西?”王福瞬间领会萧亦的意思。
萧亦不答反问:“之前陛下带他面见群臣,他可曾说过有关证据的话?”
王福低头回忆着,许久才点头:“是说过,说过信件来往密切。”却未曾点明信件具体内容,也没说信落到了谁手里。
萧亦了然,开口解释:“我用下毒试探他,他只是神情慌张,眼底并不惶恐,足以证明他有把握靖国公不会再对他出手。”
这是确保李寒手里握有证据的其一。
“他所居住的宫殿并非长久居住,有宫女常伴左右,陌生环境不易于藏证据,我动宫殿中的东西他毫不在乎,接近小孩却屏住呼吸生怕我和他抢。”
这是其二,李寒为人谨慎,证据不可能离身太远,孩子哭到声音嘶哑仍不让懂行的管,明眼人都看不出不是真舍不得。
“他入我府中时全身上下都搜过一遍,没有任何证据,却在接到孩子时如获至宝。”
现在想来,李寒未必是在乎孩子,是有了保命的物件,毕竟没人会想到搜查个小孩。
“他夫人惨死毁证据,凶手却留下个孩子,眼下看来不是凶手心怀不忍,更不是王和赶过去的时间凑巧,是本来就要留下这么一个不会说话携带证据的孩子,自导自演而已。”
吞入腹中的纸屑过于碎,不像时间紧迫能达到的,吞纸看似是伉俪情深,实则极有可能是被用孩子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同样,吞纸也可以迷惑他们证据毁了,他是彻头彻尾的受害人。
已知派去李寒家的不是靖国公,靖国公没能销毁证据,而见面时李寒已经侧面告诉了靖国公,你的身家性命握在我手中,但我已经告诉皇帝证据毁了,只要我不死你就能活,所以你放过我,我不出卖你,从此各自安好。
可真让这般人渣全身而退才是他们的失职。
“难怪大人拿陛下施压让小孩换衣物,原来是要逼他露出马脚。”王福感叹,脑子确实好用,难怪陛下器重。
“咳咳咳!”萧亦呲了呲牙,“这就不必告知陛下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止一次拿封听筠说事了。
王福笑着摇头,怎是一会无所畏惧一会胆小怕事,人怎会这般矛盾?
御书房中封雅云取出个漆黑无比,与墨汁颜色相近的木匣:“你要的东西。”
“多谢长姐。”封听筠提壶亲手为封雅云添茶。
封雅云淡眼看着,指尖挑开盒锁,露出块黑红参半样貌丑陋的木块,不禁问封听筠:“你要这东西有何用?”千里迢迢也要拿来。
茶水入杯的声音依旧,空灵通净,盛在杯中青绿透彻,杯满封听筠推盏至封雅云面前:“您之前说有事求朕,不知所谓何事?”
茶水表面还没完全静下去,封雅云沉默一瞬,心知问道了不该问的,顺着话头转移话题:“是,外祖请本宫带传话,你年纪不小,该是要选妃了。”
封听筠没回话,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封雅云无视封听筠的神情,接着往下说:“前朝皆有女官,本宫有一义妹,不知可否到皇后身边一用,封作女官?”
封听筠笑了笑:“这到底是要做朕枕边人的下属,还是要做朕的枕边人?”
目的被揭穿封雅云也没丝毫窘迫,反倒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的义妹自是才貌双全品性上等的,足够与你相称。”
封听筠反手扣了茶杯,语气淡淡:“长姐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只是不瞒长姐,朕是断袖。”
封听筠起身,“朕不否认你嫁予歹人是为替朕博权,但朕早就说过,朕不需要你们舍身。”
嫁时他便说过,世家利益至上,不会因为联姻站位,但封雅云看中了郑家家主的功利性,自以为寻到了同道中人,不顾一切嫁了过去。
如今夺权不顺,反被摆了一道。
否则,堂堂长公主,谁敢作践她。
那边萧亦才随王福进门,入耳便是一声要命的:“你莫非是有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