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珏,下不为例。”封听筠淡声道。
萧亦弯了弯眼睛,没作保证,保命不就是要走钢丝,一回生,二回熟,多走几次要么他服从封听筠的理念等死,要么封听筠更改意愿,放他一马。
封听筠对上狡黠的眼,没说话,心中无声给萧亦定了性:怂刺猬。
怂刺猬萧亦不管其他,与封听筠出了宫门,到李寒家附近时已是明月羞答答露面与人间打了个不响亮的招呼。
李寒家在巷子中,拐过几个弯,正数第二家院子便是,门前站着两人,身量相当一老一壮年。
封听筠没表态,抬脚便往里走,萧亦偏大逆不道伸出爪子捞住封听筠的袖子,大逆不道给人抓进分开两院方便通行的小道。
身后跟着的王福见样学样,也钻进个临近的小巷。
萧亦低头瞟封听筠,先一步伸出手认罪:“陛下,臣手不脏。”
十指白皙细长,确实不脏。
封听筠气极反笑,堂堂皇帝何时沦落到听墙角了?看着萧亦心虚屈着的手,更觉可笑,两指夹着腕骨便拉到墙上抹了一道:“爱卿外黑才与里黑相衬。”
手上灰白交杂,封听筠没怎么用力气,自然沾不上多少灰,萧亦催着头敢怒不敢言,小心窥了封听筠一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半个身体都贴在墙上听不远处的交谈声。
见此,封听筠退后两步,明显是嫌脏。
萧亦没动,那边李寒与靖国公似乎在争吵,声音属实不小。
“岳伯这般,小婿如何与禾禾交代?”
马上靖国公反驳:“如何交代,小禾日日替你操劳内宅,为你生儿育女,你不记恩情便罢了,反倒三番五次找我要钱,要她如何面对娘家亲人!”
“岳伯只管交代我做事,不管其中支出如何,这要小婿如何维持家用,小婿总不能看着一家老小饥肠辘辘!”李寒据理力争。
靖国公冷笑:“从我这拿走的八百两便不是收入,拿着一点东西便挟恩相报,李寒!你真是好样的!”
屋门发出声响,似有女子轻言什么,靖国公甩袖与李寒进门。
人进门,萧亦仍觉不够,扒着墙便要往外跑,被封听筠拎着领口拉着:“听不出来什么,没必要。”
萧亦扭着肩膀,想要挣出来:“臣总能得到些什么。”
“你让朕出来,无非是想证明靖国公与李寒有勾结,朕看到了,但你如何证明能靖国公和越王有关?”封听筠泼凉水,出来一趟不过是想要断了萧亦挣扎的心思。
萧亦端站着:“靖国公府中用度对不上人数,残余泔水和购买菜量不相匹配。”
“那又能说明什么?”
“不知越王那支聋人陛下可有查到什么?”萧亦直言不讳。
“查出什么?”封听筠笑了声,语气半冷不冷,“莫非还要朕与你资源共享?”
“臣不敢。”嘴上说着不敢,眼里说着封听筠不讲道理。
封听筠没管,转身便要走,这一趟来得没有意义,萧亦却急躁往身上擦了把灰,一手抓住封听筠的手:“陛下,臣才二十出头,臣没理由等死,除非您现在就砍了我。”
又是砍了我。
封听筠冷眼看着,竟也没掀开萧亦,萧亦低头咬唇,牙齿移开时下唇已有血珠,往上看,眼中也带了决绝:“您的皇城并非坚不可摧。”
说完,不管任何,生拉硬拽将封听筠拽到门前,抬脚踹开门时,院里十来个手边放刀的人齐齐抬眼。
萧亦先发制人:“他是当今圣上,各位动一下试试!”
他早就查到李寒养私兵了。
这些人只是雇来的闲散人,没死士的胆子,不敢冒诛九族的风险对封听筠出手。
他敢。
萧亦松开封听筠的手,捡起把刀架在自己脖颈上:“陛下,臣要死也得是送死!”
要么今天死,要么寿终就寝,总要给他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