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按耐住想给人竖大拇指的心,扯走靖国公嘴里的布:“宋大人怎么来这了?”
布一脱口,靖国公大着嘴巴喊:“萧成珏,你以下犯上,本官每日一定要向圣上参你!”
萧亦沉默,萧亦卖主:“国公大人可能有误会,绑您的不是下官,是陛下。”转身脱口而出,“看好,这是禁……陛下。”
如果没看见进门到封听筠,整句话应该是,看好了,这是禁军,我调不动他们。
王福在萧亦的指认下低着头,封听筠反而习惯了萧亦甩锅的行为,一言不发看向靖国公,随后将在常人都扫了一遍,目光落在唯一没被绑的妇人身上,她怀中抱着个抽噎不停的婴儿:“抱出去哄。”
太吵人。
妇人伏地磕了下头,小心爬起身在王福的引领下出门。
跪在靖国公身旁的男子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满眼真挚言辞恳切:“陛下!下官妻子不会哄孩子,恳请陛下允下官协助!”
萧亦头一个不答应:“你很无辜?”
都出去了,让他硬刚靖国公?
屋外孩子哭闹声渐小,李寒的脸却因萧亦的话僵了一瞬,马上凄凄艾艾出声:“下官兢兢业业,不知怎么得罪了萧大人,只可惜稚子无辜,还望陛下明鉴!”
萧亦看了眼封听筠,对方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索性转了个身环视屋中。
如此眼不见心不烦,萧亦默了一瞬,信口捏造飞速出声:“陛下微服私巡,却被你隔壁院中的私兵袭击,刺杀天子都算无辜,还有什么有辜?”
没其他的意思,单纯是要李寒反驳,刺杀天子什么罪?
必定是不惜一切代价撇清关系。
如萧亦所料,李寒被绑着,连忙额头撞地辩解:“下官冤枉!陛下明察秋毫啊!隔壁院子的人与下官毫无关系啊!”
萧亦弯腰笑了笑:“可要当堂对证?”他踱步到桌边,拎起个碗砸在李寒身下。
“和隔壁的一眼,都是白瓷碗,据我所知,周边住户用的都是漆器碗,少有统一的白瓷碗,你家厨房每日烧火做饭,柴火损耗对不上吧?你看,连这你都要否认,哪里是兢兢业业办事的无辜人?”
这话无疑是暴露了今天这一出是刻意蹲守,早有预谋,但萧亦没打算瞒,看向靖国公也是同样的话:“下官敢问国公大人每日厨房用量是多少?”
靖国公不见棺材不落泪:“这我怎会注意?”
“也是,您当然不会注意。”不然不可能让他查到,偏偏是最不值得查的有迹可查。
“不知大人对聋人有什么看法?”萧亦问。
靖国公眼神微不可查地闪躲了一下,萧亦走近一步,靖国公又不可避免地瑟缩着,像是害怕人靠近。
他这样,萧亦反倒来了兴趣,一步步逼近。
眼见萧亦的手伸到面前,靖国公呵斥:“萧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转而看向封听筠:“陛下!臣年过半百,岂容这般无凭无证地糟践!”
封听筠遥遥站在一边,周边亮度不显,却不至于暗得看不见,偏他目光散漫看着屋中构造,一声没吭,好像年近半百的是他,听不见看不到似的,留萧亦直面靖国公憎恨。
天子不管,那萧亦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手不管不顾在靖国公身上游了遍,双目紧盯靖国公的目光,在对方瞳孔变化时,将手探入靖国公腰间,不曾想靖国公竟忽地起身撞向萧亦。
撞得太快,打得萧亦措手不及,人歪撞在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不曾想桌角一断,墙上突然开了个口,嗖嗖射出几支箭来。
没等萧亦反抗,脊背便传来阵阵刺痛,接着眼前一黑,被人猛地拽起身,只记得自己抓上了类似几支玉棒的物件便失去了意识。
而靖国公竟也在无人在意时起身用腰撞桌子,等禁军将他制住,从腰间掏出东西,才发现那是个碎得嵌入肌肤沾着血液的木哨。
封听筠抓着萧亦,冷声吩咐:“关入大理寺。”
身上架着的萧亦垂着头,脸上已有灰败之色,扯开箭支射中的地方,血液都成了黑色。
“解药。”封听筠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寒,李寒一脸灰败摇头:“没有。”
望向靖国公的眼中竟浮出杀意。
封听筠微微吸气,萧亦身上满是尘土,脸埋在他肩膀,靠他一只手揽着才没躺在地上,不算干净的手插在他的指缝中,紧紧反扣着他的指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如此便算了,目光触及对方身上的灰,封听筠从牙缝间发声:“萧成珏,朕该让你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