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远,大概是来不及的。
萧亦就是户部的,清楚国库里也只有二十万两出头,抛去养兵开支官员俸禄基本不剩多少,洪灾之后物价势必暴涨,地方及中央粮仓储备都不算多,赈灾的银两只靠抄来这些,远远不够。
加上他府中那些或许可以。
“武青擅长找机关,也行他能派上用场。”
封听筠轻轻摇头:“十三个官员,府中掘地三尺都未搜出东西来,你觉得是为何?”
十三家,家家如此,若说其中没有阴谋,谁信?
萧亦也摇头:“臣不知。”
十三家,有右相党,有靖国公党,甚至有中立党,家家下落不明,叫人深思。
“两税征收,地方官贪一道,京城官截一道,就那些银钱,哪能匀称分那么多人。”封听筠眉眼阴沉,“不过是小杂碎贪一分记了十分,大头拿走九分,记了一分。”
封听筠这般说,萧亦便懂了。
赃款最终流向的地方,是右相。
户部主要三位管理者,尚书只剩个空壳子,其余两个人,萧成珏是右相的人,季折同样是,两人联手双管齐下,右相揽的钱财怎么可能少?
谨慎如右相,又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具体数额?
允许别人贪小份,是利益挂钩,责任捆绑,对外留证是大份,是对未战队的人的拉拢,更是抹去自己的贪婪,提前给自己找了替罪羊。
身为中间人,萧亦不知作何感想,萧成珏所为,理应和他萧亦无关,但他无缘无故挤占了对方的身体身份,这份罪责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
不管如何,他都躲不掉。
事后问责,他虽已投诚,但功过能相抵吗?
“萧成珏。”封听筠低声喊,拿走萧亦手中的毛笔,“山水亘古,少有动时,人生几许,一抔黄土。一抔黄土朕还改变不了结局?”
笔下几笔勾勒出山峦,最后将笔一丢,抖下墨渍无数:“你做了什么,朕看得见,三川五岳在原处,见者说成是什么样都有人信,未见过的人辨别不出真假。”
萧亦一惊,不可置信看着封听筠,这话什么意思?
山水不变,见者说成什么样都有人信,那朝堂诡谲,肮脏清白是不是也靠人去说。
可萧成珏贪墨,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哪怕他现在成了宠臣,那些自诩清流之辈也只当封听筠是受他哄骗,瞎了眼,这般见过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封听筠将手中的画卷放在萧亦手中:“只要朕想,朕能保住任何人。”
除非那人不想。
萧亦抱着画卷长叹一口气,两指揪着封听筠的衣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臣还是舍不得陛下做的,您到时候记得留臣全尸。”
封听筠偏头没说话,貌似心情一般。
萧亦又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当然,您要是给臣找个山清水秀无人问津的地,臣也是很愿意躲在角落为您卖命的。”
虽然委屈了他这身善于找事,勉强能处理的能耐,但苟活也是活。
封听筠又看了过来,情绪极淡,可忽略不计:“爱卿怎知,朕舍得你泯然于世。”
王福心惊胆战听到现在,听着这句连忙打翻个茶杯终止话题:“哎哟!奴才老胳膊老腿,陛下恕罪!”
萧亦本就是个不开窍的,要是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以封听筠往常的个性,若是将人强行留在宫中该怎如何是好?
跪地收拾茶杯间,王福心塞不已,费尽了心思劝:“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心急了,该一步一脚印慢慢来的,这不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了!”
封听筠冷着脸笑了声:“明日温思远的宴会,你进宫与朕一块去。”——
作者有话说:先放一更,剩下一更估计会很晚,应该是十点往后[抱抱]
另外,家攻不可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