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封听筠饮过酒,封听筠什么时候和萧成珏喝的酒?
历史上这对君臣有这般关系?
未经深想,只来得及思考温竹安说的事:“我隐约有人选,回去便差人送到你府上下请帖。”
那日赏荷花,萧亦记得大部分人,少部分因着没接触过,对不上号。
温竹安颔首:“便这么多,有劳。”
萧亦笑了笑,不多待就走出御书房,独留御书房中“君贤臣忠”的君臣对望。
温竹安面无表情:“陛下记的挺清楚,当是过目不忘。”
封听筠听得出温竹安话里的阴阳怪气,打太极道:“谬赞,朕记谁不清楚?”
着火那晚上的事,温竹安越想越觉怪异,与温思远对了次账,怀疑更甚:“是吗?那你寝宫中那机关,按臣手的大小,应当是何处?”哪怕是宠臣,也没有因为一场火三更半夜来一趟的道理。
先皇后临终也没见封听筠这么着急。
“中指。”封听筠面色如常,照接不误。
温竹安意味不明笑了笑:“萧成珏往日如何,今日怎样,您总不能看不出异常?”原先虽也谨言慎行,却不及今日张扬开朗。
原貌仅维持于右相面前,骗过了右相那边人,到他们这方,不知是觉得没必要还是什么,行事作风一改常态。
封听筠笔尖一顿,紧紧与温竹安对视,不欲说萧亦身上的变化,旧话重提:“你可能不知,朕是断袖。”
话落,周遭竟只剩风雨声。
门外只听到风声的王福瑟瑟抖了下,目视前方,任由思绪神游天外。
温竹安一言难尽看着封听筠,几次欲言又止,半句话没落出扣,走到茶桌前抿了口冷茶,脑子也被风吹醒大半:“他才投诚多久,你便自我感动到了这个地步?”
萧成珏自投诚后的种种作为,他们有目共睹,但封听筠何曾是这般容易感动之人。
封听筠深谙说话的技巧,坦坦荡荡“嗯”了一声,堵得温竹安下不来台。
只听手指捏紧杯子,咯吱作响。
“您倒是连温水煮青蛙都不愿意了。”温竹安冷笑,顺理成章在一起都不愿,先快刀斩乱麻一句话绝了他们的一切不瞒。
回想起萧亦来,微笑变了态度:“这般事,讲究你情我愿。”
任他皇帝神仙,这位萧大人可不是个会屈服的主。
封听筠不置可否,忽略了温竹安的视线继续批奏折。
温竹安只当跟了个昏君,猝不及防想到个可能:“你莫不是要……”
“啪”
萧亦将两本外封不同,内里一般无二的折子丢在桌上,想不出问题出在了哪。
“怎么会一模一样?”
封听筠给他的肯定没问题,为什么辛者库管事给他的也没问题?
萧亦靠着桌子回想昔日种种,怎么看,对方也不像是一个心里没鬼的人。
“怪了。”
不禁再次拿起来对应,字里行间处处一样,非要揪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只有一样——字迹。
咬牙沉思半晌,萧亦还是觉得不对劲,索性随意抓起个册子往外走,外面刚停里雨,空气中一股子土腥气。
手里的伞尖还在滴着水,一小厮垂着头从萧亦身侧快速走过。
寻常的麻布衣服,没什么区别的打扮,偏叫萧亦查出几分不对劲来。
不用看清人,萧亦看了眼手里的折子,抖着袖子一盖便往回跑,马不停蹄将手里这份换成封听筠给的,才状若无状,抓起两张纸揩了下已干的砚台,露在袖子外面往跑。
好像急昏了头,以至于房门还大敞着,没人照料。
躲在墙角看着人进门,萧亦才确定下来——这人他没见过。
哪怕是和原先的有七八分相像,日日在跟前看着,他也不至于脸盲到分不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