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诡异地默契,对视一眼后,萧亦看向自己的袖子,温思远颔首,站起身嚷了句:“国公大人见谅,不知贵府更衣处在哪?”
衣袖却在起身时掀翻桌上的茶杯,一滴不漏叫萧亦的衣袖吸了个干净。
顿时,萧亦的袖子渐变开来。
“唉!”温思远叹气,装模装样道,“还好茶水不烫。”
面上关心,眸底兴致勃发,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暼了靖国公一眼。
萧亦无奈摆了摆袖子:“国公雅量,不知可否借下官一身干净的衣物?”
有着御前红人的名头,靖国公对待萧亦自是客气的:“萧大人哪里的话?你若看得上,便是十件衣服也使得的。”随即抬手招来个年纪不大的侍女,“带萧大人去雅阁更衣。”
语气客套有余,诚意不足,很难看出来这场寿宴原是想借萧亦向封听筠赔罪的。
一朝联姻挺直了腰杆,到底是水涨船高。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温思远无奈撇唇,抬手勾来个小厮,状若无意地与萧亦对视一眼,走过内阁首辅身旁时袖子蹭过对方的肩膀,随后清清爽爽离开。
萧亦则跟着侍女从温思远相反的方向进了个暖阁,阁中空旷,没什么物件,一扇屏风一张床,一张放了茶器的桌子,总的来说没什么能完全遮挡人的地方。
唯独那扇对水的窗子让萧亦有几分欣慰,好歹可以观察周边的环境。
引萧亦来的侍女将人带到,便躬身往后退:“大人稍等,奴这就去取衣服。”
“不急。”萧亦温和道。
上次越王提到的书房必不可能错过,原是想借换衣服探路,之后好借机行事,谁料换衣服的地离这么近。
萧亦本想往外跑,到窗边却听有谁小声密语着:“都说了封听筠坐不稳,姓封的几个同意他坐那龙椅,改日我祖父就换一个上去,有点兵权,就当万事无忧了!”
说话的青年嗤笑一声,身边人紧随着附和:“就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侍女回来得快,可能是抄了近道,很快就给萧亦寻来件干净的衣服,屋外人的人来了人,哄笑着离开,萧亦探出门看了一眼,是几个宗亲子弟。
说话丝毫不避着人,不知哪来的资本。
才斟酌着要怎么给封听筠上眼药,侍女已经端着衣服进门:“前厅已经开席,大人可要走小路?”
萧亦眯了下眼,外面路上已经点了灯:“不用,本官眼睛不好,以防磕着碰着,还是走大路吧。”
无论是哪里,沿路安置灯台的路总是常走的,大致看看有个印象也是好的。
岂料侍女是个实心眼的,不知竟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盏灯来:“大人,我给您照路。”
大概是怕去晚了挨罚。
萧亦扯唇淡笑点头,只道出来一趟赔了衣服又浪费了时间,好不划算。
大厅中众人正举杯,台上的老太太慈祥笑着,脸都带上了几分僵硬,才到门口,酒气远远度来,掺着饭菜气混出了股奇异的味道,算不算好闻。
温思远还是没规没矩的坐着,两指拎着茶杯,见到萧亦晃了晃手上的杯子:“过来坐。”
萧亦落座,温思远自然抬手揽过他的肩膀,没等萧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手中就多了张纸条:“料你也是白跑一趟,小爷早给你探清楚了。”
“厉害,怎么练的?”萧亦摩挲着指间,两眼颇亮盯着温思远。
温思远像是又被戳到了肺管子,龇牙咧嘴笑着:“混赌坊的,您说呢?”
提到赌坊,萧亦咳嗽一声,心虚息了声,环视一圈,找不到长时间离开的由头,只得先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