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拭去从她眼角渗出来的**,脸色缓和许多,“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这次听我的,我们已经有了儿子,如果你想要,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这次我必须确保你万无一失,哪怕有一丝一毫危险到你命的可能,我都赌不起,你懂吗?!”
“我懂……”她急声回道,却又怅然顿住,垂下眸,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声音菲薄,“以深,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可是……孩子我必须要。”
他眉心拢起,紧缩成团,徒然放了手,垂在身侧,脸色灰冷下来,声音僵硬又沉重,“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毫不犹豫选择孩子,是不是?”
“不是。”她猛然抬头,见到他一脸心灰意冷的模样,一时慌了神,“慕以深,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逼我?我既然可以平安生下图图,我也一定可以生下他,你能不能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拿你的命做赌注去相信?”他骤然冷冷道。
温心哑然,知道再说下去,他都只会一意孤行。
“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选好了,还是坚持要生下他,我会考虑和别的女人结婚。”他下了最后通牒。
“你……”她万分错愕,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会用如此幼稚无知的方法想逼她投降就范。
“你刚才说得对,我们的婚姻早在三年前就无效,我们现在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又冷淡开口,声音毫无温度。
话音落毕,他转身走向门口。
温心心神一晃,他赌了她的口就这么走了,莫名的危机感顿时有了警觉,她盯着他离去的后背,愣了两秒,想追上去,被停在身前的医药车绊了下。
眼看慕以深即将走出门口,她突然随手抓起车里的玻璃药瓶,想也不想便朝他的背影砸了过去。
“咚”药瓶准确无误地撞到他后背,落地应声而裂,碎片四溅,飞到她的脚边。
慕以深人影倏然停驻,瓶子磕到了他的后脊梁骨,隐隐作痛,渐渐地,疼痛感蔓延而升至后脑神经,他浑身剧烈一震,时间,画面仿佛缩紧在某一刻。
“慕以深,你真就这样走了,说什么和别的女人结婚,你真不要我了吗?”温心见他停下来,不顾形象地朝他的背影嘶喊道,眼泪不争气如雨般流淌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个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把抹去两颊上的泪水,声音哽咽在喉,“我们很早之前就分过手,分手后我不知道怀了你的孩子……因为一次意外……那个孩子没了……我眼睁睁……眼睁睁看着他从我身下流出去好多血……可是我救不了他……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死了他……是我跟你提了分手,如果当时我忍下不去找你……他根本不会死……”
她眼神痛苦,心口强压着翻腾的情绪,赤脚打算向他走过去,脚底倏地钻进一阵尖锐的绞痛,她缩了缩脚趾,低头咬紧了唇,手捂上肚子,低低出声道,“慕以深,对不起,既然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我不可能不要他,更不可能亲手杀死他。”
她说完,双腿支撑不住,蹲了下去,脸埋进膝间,肩膀微微抖动着。
房内,一下沉静下来,只余轻微的抽泣声。
她强势逼退了眼泪,片刻,听不到任何一丝动静,以为他出去了,从膝盖里微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里,依旧是那双眼熟的皮鞋。
她猛然站起身,毫无形象地扑进他怀里,蒙头放声纵哭起来,“我以为你真就这么走了。”
慕以深眸光凝滞,心脏正一阵阵地紧缩,骨子里渐渐繁生出一股极度的恐慌,他双臂猝然一收,力道之重,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大手包裹住她的头,抚上她的发丝,手竟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他顿了顿,五指并入她的发间,突然用力一摁,箍在她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似要将她整个人植入身体里。
温心感受到了他加注在她身上的力度,大得让她透不过气来,身子被他禁桎着,动弹不得,她只能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忽然又被他摁入怀里。
“以深,你……”她隐约感应到了他的异常,从他胸口闷闷出声。
他顿然低声沉重道,“心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