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怕我对付你的周姑娘了?”秦宜歌依旧弯着眉眼,但那眸子却恍若一潭深水,没有半分波澜。
玉沉没有回身:“你若是想对付她,你又何必等着现在,如果你真的出自大秦和大燕,那些后宅中的阴鸷手段,就算是我也是防不胜防。”
“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不过是一些妇人家的小手段罢了。”
“不管是不是小手段,周姑娘天性纯良,一直都在父兄的手中捧着长大,她不会是你的对手。”
言罢,玉沉便提步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此刻,恰月落西沉。
半夜。
九霄才踏着一地的湿冷归来。
秦宜歌也还未睡下,烛火幽幽。
次日一早,便有侍女前来通报,说是周家姑娘周婉清拜访。
“请进来。”秦宜歌从妆镜前转身,由玉蝉扶着坐到了桌前。
不一会儿,那侍女便领着周婉清走了进去,今儿周婉清换了身鲜妍的衣裳,却依旧是劲装窄袖,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相比较起来,秦宜歌一袭竹青色的交领襦裙,上衣是白底绣花,下裙是竹青色的绣着白鹤的样式,模样精巧,却也就显得柔婉许多,衬着那张容光绝代的脸,周婉清情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
这是她第一次得见她的真颜。
她的阿沉日日与她相对,真的能保证不动心吗?
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就算是她,也不自觉的会多上几分怜惜。
一时之间,周婉清心绪复杂难辨。
可秦宜歌却不会,她歪着头,弯着眉眼一笑,天真澄澈,干净如初:“周姐姐。”
那双眼,仿佛是世上最干净的,未染上半分尘埃。
这也是秦宜歌最得天独厚的外在条件,极易迷惑人心。
周婉清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龌蹉,这小姑娘一看就还未及笄,不通男女之事,更不知男女之情,她如何能这般想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
周婉清将心中的那份妒火掐灭后,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她热切的拉过了秦宜歌的手:“楚楚,周姐姐和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周姐姐但说无妨,楚楚一定洗耳恭听。”
周婉清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是这样的,虽然平沧民风开放,对男女之防,也没有这么厉害,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有失妥当,你是我阿沉的表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不如楚楚和我一起回府可好?”
闻言,秦宜歌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她:“可父母临终前,曾嘱咐楚楚,要乖巧的跟在玉沉哥哥身边的,我虽然很喜欢周姐姐,但我一介孤女,与你同住,终究对你的名誉不好,别说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有什么,我让父亲,认你当义女不就好了吗?这样,你住在府上,也是名正言顺的。”说完周婉清带着几分试探和讨好的看着她,“楚楚,好不好嘛?”
秦宜歌咬着唇瓣,不肯开口,也不知是羞还是恼。
“楚楚,我长这么大,就没有一个贴心的妹妹,我身边的都是大老粗,都没有能陪我说些体己话,楚楚,你就忍心看着我没有妹妹吗?”
“可是……这终究有违礼数。”
“这有什么,我将你的名字上报户部,在去我家祖祠添上楚楚的名字,这不就不有违礼数了吗?”周婉清亲亲热热的拉着楚楚的手,“这厮我也与我父母说了,他们也都同意了,只要你肯点头,我们今儿就可以走。”
秦宜歌怯怯的抬头看着周婉清,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眸,看得周婉清心头一软,她也知道她已经开始动心了,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再加一把火。
她拉着她的手,从腕间褪了一只玉镯下来,滑到了秦宜歌的手腕间:“楚楚,你听我说,你若是估计阿沉,我大可去说,只要我说的,阿沉都是会同意的,而且楚楚,你也知道阿沉如今身份非比寻常,你只是一个孤女,想要嫁给阿沉,是难上加难的事,可如果你成了我的义妹,我右相府的小姐,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们是门当户对的,明白吗?”
秦宜歌诺诺道:“可我与玉沉哥哥,是有一纸婚书的,我们是父母之命。”
“傻子,一纸婚书而已,也值得你看得这般重吗?他若是迫于压力,想要撕毁婚书,是在简单不过的事,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当真。”周婉清亲昵的捏了捏秦宜歌的鼻子,“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等阿沉回来,我就和他说,然后你就跟着我回府去。”
“好不好?”周婉清一边和她撒娇,一边整个人就贴了上来。
秦宜歌不太习惯和人亲近,她垂眸看着,努力压制着自己想将人丢出去的心思。
见着秦宜歌不说话,周婉清的脸色一变,那眼泪是说上来就上来了,可怜兮兮的瞧着她。
周婉清生了一张惹人怜惜的脸,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对着那张柔柔弱弱的脸,多少都是有许多好感的,秦宜歌也不例外。
她又不是圣人,可做不到摒弃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