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奕泽抬手,替夏安栀拂开额前的碎发,擦去眼角的泪痕,然后小心翼翼地挣开她的手下床。
刚落地时脚还有些虚软,却还是轻松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仔细裹住她。
做完这一切,秋奕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陷入沉思,其实昏迷的日子里,他并非全然没有知觉。
混沌中,他总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说她后悔了,说她不想等,还说要等他醒来就在一起。
“梦里没敢相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秋奕泽俯身,柔软的吻印在夏安栀紧闭的眼睫上。怕自己的气息惊扰女孩,他没多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
秋奕泽昏迷的这些天里,梁怀川的工作量翻了不止两倍。白天要处理自己手头堆积的事务,夜里还得熬夜吃透儿子负责的项目。
秋韵看他熬得实在辛苦,好几次想帮忙分担,都被他一口拦下:“你好好休息,只用关心儿子那边就好,公司的事有我呢。”
病房外的长椅上,梁怀川膝头摊着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微光都掩不住他眼下的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秋韵则半边身子依靠在他肩上,头微微垂着,手里拿着没看完的文件,显然是借着这片刻的依偎勉强歇会儿。
两人周身绕着散不掉的疲惫感,连背影都透着憔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爸!您怎么能抢我项目呢!”
秋奕泽凑过来,一根手指从中间冒出来,直直戳在笔记本的屏幕上:“哎哎哎,您先停会儿,这儿不能这么写。”
梁怀川膝头的电脑被随手丢到一边,夫妻俩同时转过头,一左一右围上来,双手像扫描仪似的从秋奕泽的头顶摸到大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不痛?”
“还记得我们是谁吗?”
听着父母接连不断的追问,秋奕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爸,妈,我真没事,你们别担心。”
秋韵脸上的担忧半点没减,竟忘了按床头呼叫铃这回事,脚步匆匆地就往楼下跑:“我去叫医生。”
梁怀川倒是显得沉稳些,不过也没好到哪去,他转身拿起电脑,翻出前几年秋奕泽熬出来的项目文档。
话里藏着一丝试探:“那你再看看这个,还记得它的核心价值,底层逻辑,还有当时定的关键决策权吗?”
梁怀川明明是想确认儿子的状况,却偏要借着工作找由头,连眼神都不太敢直白地落在秋奕泽身上。
他心里那根弦始终绷着,所以才翻出旧项目试探,以此来摸清其真实状况,就怕儿子是强撑着没说。
先前听医生说过,病人醒来后可能出现选择性失忆的症状,可刚才一番观察下来,儿子的反应实在太过正常。
秋奕泽望着父亲紧绷的脸,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故意拖长语调开起玩笑:“您说什么?我不太记得。”
听完这话,梁怀川反倒松了口气,这促狭的语气,分明是全记得,他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父子俩正说着,一名护士捧着记录板走过来,没停留就直直进了病房,一家三口满肚子疑惑地跟进去。
只见护士熟练地检查着床上女孩的各项仪器数据,末了转过身:“放心吧,她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明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秋韵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指着身旁的儿子澄清:“不是不是,你搞错了,要检查的是他。”
女护士明显懵了,手里还捏着病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