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阿兄,不用再担心了。”
“嗯,”王澄抬起头,眼睛还泛着湿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又皱起眉,“怎穿的这样单薄?这些人是怎么照顾你的?”
他抬目扫去,车夫和一众护卫都打了个寒噤。
王拂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在马车里待的太闷,才穿的少了些。阿兄勿怪他们。”
“那这次便算了。”
王澄面色稍霁。阿妹失而复得,他只觉得她说什么都好,说什么他都会应允。
他抱着王拂陵就要往府里走,王拂陵忙扯了扯他的衣襟,“阿兄且等等!”
王澄抬眼看向她,方才哭红的眼睛此时已经蕴满了柔情的笑意,“怎么了?”
“我归家途中遇到一位受伤的郎君,他失了记忆,我便将人带回来了。”
“失去记忆的郎君?”王澄挑了挑眉头,多情柔美的眼中泛出点讥诮讽意——
他阿妹总是这样天真纯善,路上遇见什么阿猫阿狗都值得她大发善心往家里捡,殊不知那些东西可能只是贪图她的美色或家世。
想到这里,王澄唇角也扬起一抹冷笑,他两步走回马车前抬手就要掀开帘子,朗声道,“来者是客。郎君为何畏畏缩缩匿于马车内?”
车帘被打起,六目相对,王澄表情凝固了两秒,随后发出被气笑的声音。
“澄竟不知,郎君受了伤还失去记忆?”
南岳夫人派人送来的信中便提及,拂陵经此起死回生之奇遇,看上去记忆有所缺失。她如今不认得他便罢了,这人竟也能腆着脸装陌生人?
失忆?他自来看不惯这谢家小子,断然不信甚么失忆恰好被他阿妹捡到。
怎么回事?听上去两人竟像是认识的?王拂陵蹙起眉,也疑惑地看向马车内的少年。
只见那人神宁气静,面色丝毫不改,顶着兄妹俩的视线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如此说来,郎君便是认得我了?身此番受伤失忆,全然不知姓名家人,幸得女郎心善相救,还望郎君收留指点。”
长长的眼睫敛着,令人看不清眸中神色。他微微低着头,尖俏的下巴隐在两人视野盲区,只能看见他清冷小白花一般坚毅的脸侧轮廓。
王澄被他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拍掌大笑,“认得认得!郎君此言差矣,吾与令兄乃多年故交,郎君且入府就医,稍后吾便派人请令兄前来。”
王拂陵坐在他胳膊上,只觉得这两人仿佛都有病——不是客观事实,是纯纯形容他们美妙的精神状态。
只是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谁,跟他们兄妹俩原先又有什么样的渊源。不过看她哥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笑完就沉着脸抱着她大步往府内走去了。
“阿兄,不若先将我放下?”王拂陵瞅他面色,小声说道。
王澄看她巴巴地瞧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点怯怯,他以为自己吓到了她,便拍了拍她背心,“阿陵莫怕,阿兄不是对你。”
……鸡同鸭讲。
她只得无奈地坐在他手臂上看着后方,那少年被如此明显地阴阳怪气一通也不见生气,他面色寻常,丝毫不在意主人家的失礼,施施然自己下了马车跟在后面。
在他身后,王拂陵看到一团雪白的小影子“噌”地跳下马车,四条短腿抡出残影,一边朝她跑过来,一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奶音崩溃大喊,
“宿主!宿主你忘了我吗!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