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拂陵朝支缘觉露出了个感激的笑,虽然他是无心的,但确确实实助攻了一把。
王拂陵带上歧雾忙跟在他身后,奈何少年个高腿长,据王拂陵目测,少说有一八五。
他自顾自往前走,裙摆荡起绵绵的弧度,风姿逶迤,就算没有刻意把她甩在身后的意思,也让王拂陵小跑了起来。
“郎君!”
“谢二郎君!”
这副身体虽然和她原本的外貌大差不差,但身体素质可真是差太远了。
现代的王拂陵小时候有次生病发烧迟迟不退,她妈担心地掉了好多眼泪,自那之后她就好好锻炼身体,争取健康皮实不生病,就连学校的体测,她在女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现在这副身子不知是从小娇养还是因为过去躺了一年,这才小跑一段路,就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了,只能追在后面喊。
奈何这谢二他又听不见……
王拂陵无奈地停下歇口气,却见身旁的歧雾深深拧起墨眉,几个大步上前,瓦官寺内除特定武将外不可带兵器,但歧雾还是藏了把匕首在身上。
此时她正持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挡在谢玄琅面前,一板一眼道,“我家娘子在叫你。”
王拂陵惊得瞪大了眼。
谢玄琅停下脚步,看着这婢女拿匕首挡在他面前——琅琊王氏风光霸道惯了,连卑贱的婢女都敢这般威胁士族。
不过他面上仍是平静地转身问道,“娘子这是何意?”却是连看都未曾看歧雾一眼。
王拂陵赶紧追上来道,“歧雾,快把匕首放下!都是误会……”
歧雾收了匕首道,“你走的太快了,我家娘子跟不上。”
谢玄琅垂眸,似是思索了一番自己方才的举动,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从上至下,缓慢地打量了一番。
随后好脾气地笑起,“原来如此,是琅疏忽了。想必贵府婢女也是忧主心切。”
别人给了台阶就要下!
王拂陵抹了一把虚汗笑道,“正是如此,多谢郎君体恤,我代我家婢子向郎君赔个不是。”随后又肃了脸对歧雾道,“这次便算了,多亏了谢郎君大度,还不快过来。”
歧雾稳稳当当地又走了过来,站到了她身后。
谢玄琅摇了摇头,微微侧身,抬起一只手,宽大的雪袖垂下,“是琅不对在先。接下来,琅会行于娘子身侧,娘子请罢。”
王拂陵也不推辞,走在他身侧,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但走动间两人宽大的衣袖荡起,远远望去倒有些联袂比肩的亲密之意。
他不说话,王拂陵就琢磨着找了个话题,问道,“昨日处理的仓促,不知郎君身上的伤如何了?回去可有好好包扎一番?”
谢玄琅侧过头微微颔首,笑意温润,“不过皮外伤,不碍事。劳娘子记挂。”
王拂陵摇摇头道,“虽是皮外伤,但郎君万不可大意。郎君生的如此好看,这几处万一护理不当,落了疤可就不美了……”
谢玄琅行云流水的脚步一顿。
“……”王拂陵后知后觉意识到这话有些失了分寸。
晋人爱美。
且不论女子,就连男子都熏香敷粉施朱,王拂陵隐约记得历史上的类似时期,前有荀令留香,后有看杀卫玠的典故。在这个时代,容止品貌甚至是选拔官员的一项隐形标准。
可若她是男子便也罢了,最多是风流士人之间交流交流美商心得,但她偏偏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