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深吸了口气,恬著脸道:“这张丝绢……脏了……我怕是坏了什么规矩,所以……所以才叫绿荷拿出去洗乾净……可是绿荷脾气大,定是寻不到清洗的地方,回来与我发脾气……”
锦瑟一面红著脸说,一面偷偷瞪了绿荷一眼。
绿荷自知有错,也不驳嘴,行了个礼转身逃出了房间。
苏黎挑著那张丝绢,面上仍旧是冷冷淡淡的,然而锦瑟却仿佛听见他很轻的哼了一声。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唯有暗暗祈求自己能过这一关。
正在此时,房门口突然响起了叩门声,隨后走进来的是两个婆子並一群捧著洗漱用水的侍女。
“王爷和王妃起得可真早啊……”两个婆子眉开眼笑的走进来,可是话音未落,便已经看见了被苏黎挑在手上的那条丝绢,登时变了脸色!
其中一人忙的走上前来,从苏黎手上接过那条丝绢,不无尷尬的笑道:“王爷,王妃虽然已经和王爷行过夫妻之礼,到底还是女儿家,王爷也该体谅著一些才是。这样子胡闹,王妃脸皮薄,哪里好意思?”
锦瑟的脸登时红了个通透,真是应了那句不好意思。
苏黎回头望了她一眼,眸光依然冷淡,只淡淡吩咐侍女:“更衣。”
锦瑟再次悄无声息的鬆了口气。
这一日本就要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虽然时辰尚早,然而锦瑟既然已经起身,便在那两个婆子的极力怂恿之下,隨了苏黎一起进宫。好在她坐马车,而他则是骑马。
锦瑟悄悄自马车里望出去,模糊可见苏黎骑在马背上的侧影。其实她也只是见过他几回而已,却隱隱觉得他今日的身姿倒似比往常还要僵硬了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绿荷悄无声息的凑到她身边,也望瞭望苏黎的身影,冷不丁道:“好看吧?”
锦瑟回过神来,淡淡哼了一声:“没有宋恆好看。”
“你——”绿荷伸出手来在锦瑟脖子上掐了两下,復又道,“其实看来看去,这位寧王除了性子冷淡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既然已经嫁了他,不如不要想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就好好跟他过日子,不好么?”
绿荷难得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锦瑟也沉思了片刻,才道:“嫁,是为了了却爹爹的心思。如今既然已经嫁了,我也总得想想自己的心吧?”
绿荷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心。”
“没有心才好啊。”锦瑟拉长语调应了一声,“你瞧那些没有心的人,过得多快活啊!”
当今太后乃皇上同三王爷寧王之生母,先帝子嗣单薄,膝下统共仅余三子,由此可见当年太后圣眷之浓。也正因如此,现如今的后宫仍旧由太后一手打理,皇后也只不过从旁协助。
因时辰尚早,太后还未起身,锦瑟足足在殿外候了半个多时辰,方被传召入內。
太后正在一眾宫人的服侍下用早膳,虽年过四十,却仍然有著年轻时卓越的风姿,更兼岁月洗礼,仪態清冷高贵。见锦瑟进来请安,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侍女紫曦让锦瑟坐下。
紫曦亲自搬了张凳子放到太后下首的位置,又甚是隆重的扶了锦瑟坐下,一面笑道:“寧王妃来得可真早,昨日大婚,应该是累坏了,该多休息片刻才是。”
锦瑟大婚之前来过这寿康宫两回,也知紫曦在太后跟前地位不比寻常,因此便规矩的道了谢:“多谢紫曦姐姐。向太后请安是要事,臣妾不敢怠慢。”
太后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旧不动声色的品著玉碗中的细粥。
用完了早膳,锦瑟隨太后来到前殿,却忽见早晨在寧王府见过的那两个婆子,手捧了一个锦盒走进殿来。
锦瑟认出那个盒子,脸上一热之际,心里不由觉得好笑。
其中一个婆子上前,將盒子打开呈在太后面前,太后淡淡看了一眼,挥手让她退下,方才看向锦瑟道:“如今你既已身为人妇,別的话哀家也不多说,只一点,望你能恪尽妇道,做得寧王贤內助之时,也好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是。”锦瑟忙的低头答道。
太后自从前两回见过她之后,便一直不甚喜她,锦瑟也清楚的知道这点。果然,与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后便径直转向了紫曦:“怎么皇后今日还未到?”
紫曦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回太后,皇后娘娘昨夜身子不爽利,连夜宣了御医,今日只怕过不来了。”
闻言,太后淡淡嘆了口气:“这孩子就是招人疼,让皇帝多去瞧瞧她,別成日里只顾朝政,连自己的皇后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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