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莫要再过於执著爱恨,否则,会苦了你自己……”
是他的声音,平静从容的响起,霎那间,便盈满她的思觉。
“啊——”锦瑟驀地尖叫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外间传来一阵匆忙的响动,隨后绿荷披衣掌灯走了进来,照亮锦瑟苍白的容顏,顿时有些著紧:“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锦瑟隱约还有一点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做了噩梦……”
“既然知道是梦,那就不要怕了,好生睡吧。”绿荷扶著她躺下来,又为锦瑟掖好被角,看见她闭上眼睛,这才拿了灯,起身朝门口走去。
手刚刚出道门閂,身后的驀地再次传来响动——
只听得“哇”的一声,似有流质之物倾泻於地!
绿荷猛地转身,却见是锦瑟伏在床边,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床前的绣鞋已经被鲜血染透,那血再顺著地面青砖的纹路,缓缓流淌开来,细细的一条条,却仿若血河一般,怵目惊心!
锦瑟陷入了昏迷,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绿荷忙的出门去找静好。
没想到来到静好所住的小院,里面却已经人去楼空!
绿荷慌忙跑到前殿,找到院中住持一问,才知因为宫中有事,静好已然在昨日连夜下山离去!
绿荷气得心头大骂,住持见她焦急的模样,一问之下,才宽慰道:“施主不必焦心,老衲亦略通医术,倒是可以为那位女施主瞧瞧病症。”
“多谢住持!”绿荷实在大喜过望,拉了住持便往后院厢房而去。
住持为锦瑟把了脉,又细细观察了锦瑟的面容,竟嘆了口气:“女施主年纪尚幼,心思却何以鬱结沉重至此!”
绿荷一听,心下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忙道:“请住持尽力医治我家小姐。”
住持点了点头:“心病虽然难治,然而这位女施主的身子却还是得治,老衲会开出药方,寺中药材库亦有药材,定当尽力调养好女施主。”
这一来,锦瑟又在寺中呆了数日,每日按时服药,可人却总是迷迷糊糊的,偶尔会睁开眼,却也总是要醒不醒的模样。
绿荷急的团团转,心里总是对那住持的医术有些怀疑,过了第七日,眼见锦瑟情形还是没有好转,绿荷终於决定下山去找宋恆。
仲离不同青越,皇子皆未出宫建府,而是住在宫里。
皇宫,绿荷自然是进不去的,唯有回到別院,想找宋恆的人去寻他。
没想到刚刚回到別院门口,便驀地看见门前停了十余匹马,莫非宋恆正在此处?
绿荷一时心急,竟忘了宋恆平日皆是独身前来,断不会有这十余匹马的作用。
她匆忙入內,只见四下里竟然都有人在搜寻著什么,难道宋恆竟还不知她们去了相国寺,正在派人找寻锦瑟的下落?
绿荷来不及细想,便已经直奔东厢正厅,可是刚刚穿过壁堂,她脚步便驀地僵住了。
前方檐下正站了一个人,身姿挺拔,风采卓然,星目寒凉,只是淡淡看著前方。然而在望见绿荷的瞬间,他却明显怔忡了一下。
绿荷自然也有些怔住——苏黎!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黎看著她,眸中的怔忡只在一瞬间,便又凝结成冰!
正在此时,先前那些四处搜寻的人却都聚集了过来:“回稟王爷,四下都搜遍了,没有找著公主的下落!”
苏黎竟然是来这里找青楚的!
绿荷心中微微一震,终於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就这样暴露了自己,却终究已经於事无补,唯有上前低身行了礼:“见过寧王。”
苏黎冷眼望著她:“没想到竟能在此见著绿荷姑娘,倒真是意外之喜。”
口中言喜,目光却又寒凉了几分。
绿荷淡淡一笑,还没说话,管家已经自身后匆忙而来,见了她,不由得问道:“怎的只有绿荷姑娘独自一人回来?宋姑娘人呢?”
闻言,绿荷禁不住抿了抿唇,望了苏黎一眼。
却见苏黎神情根本无异,仿佛没有听到管家提起锦瑟的名一般,只是淡淡对自己的侍卫道:“听闻在京城之中,四殿下还有两处別院,继续找。”
“是!”
趁著他们说话的工夫,绿荷立刻压低了声音对管家道:“可知四殿下如今在何处?”
管家微一迟疑,方道:“想来是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