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屋中的锦瑟微微清醒一些时恰好听到绿荷的声音,心头禁不住有些好笑。绿荷每每用这种语气,便总是不那么好打发的。可谁叫苏黎这般害她呢,给他几句冷嘲热讽,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黎素来也知道绿荷的性子,被她拦下心中自是不悦,却仍然按捺著性子,將手中端著的药给绿荷看了一眼。
绿荷立刻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故意尖著嗓子道:“这是什么?毒药?王爷莫非是嫌我家小姐染风寒还算太轻,故而还要拿这么一碗药来將她毒死才甘心?”
苏黎一噎,面对著绿荷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淡淡道:“你让我进去。”
“凭什么?”绿荷横眉,“放你进去,回头我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见死不救,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苏黎脸色变了又变,终於再懒得与绿荷纠缠,转头唤了一声:“贺英!”
贺英出现之后,绿荷冷笑了一声:“王爷强权,奴婢哪有不低头之理?不过我家小姐可是个烈性子,王爷可得提防著,莫要將我家小姐逼死了!”
苏黎沉著脸走进锦瑟房中时,锦瑟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听著绿荷的那些尖酸讽刺,忍不住躲在被中偷笑,待听到苏黎的脚步声,忙的止住笑,拉下脸来等著他。
苏黎见她躺在床上,睁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自己,心中不由得一缓,上前在床边坐下,將药碗送至锦瑟唇边:“喝药。”
锦瑟眼睛睁得大大的望著他:“是想毒死我吗?”
苏黎脸色一变,猛地將碗往床头的几案上一搁,瞪著锦瑟道:“我想掐死你才是真!”
锦瑟本来也还未恼完,听他如此一说,自然不甘示弱,起身將脖子往他面前一伸:“你掐!反正我没有溺死没有病死,你只怕是不甘心的。”
苏黎闻言,脸色驀地一僵,隨后竟果真將手伸出来,卡住了锦瑟的脖子。
他根本没用什么力气,锦瑟脸色都没变一下,四目相视良久,他忽然低下头来,將唇印在她的脸颊。
锦瑟猛地推开了他,翻身躺下。
苏黎脸色微微一沉,目光触及床头那碗药,这才缓和下来,重新將锦瑟拉了起来:“喝药。”
锦瑟自然不乐意听他的话,別过脸不理他。
苏黎无奈,唯有冷下脸来唬她:“你不喝,那就只有我来餵你了。”
语罢,他將药碗放到了自己唇边。
锦瑟顿时一惊,忙的夺过碗来,咕咚咚喝完了药,將碗胡乱往他怀里一塞:“喝完了,你走。”
苏黎低头盯著自己被残余药汁染得乱七八糟的衣衫,抬头又瞪了锦瑟一眼。
锦瑟再次別过了脸。
这一番彆扭原是大半年前就结下的,不想那次之后她便远走,两个人隔了这许久的时间不见,到今日方闹腾起来。
她离开过后,苏黎心头虽仍旧有疑虑疙瘩,却因为她留下那九个字,到底还是放不下,故而还是寻了机会前来。如今既已经来了,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彆扭下去:“我偏是不走。”
锦瑟瞪眼瞧著他:“无赖!”
苏黎望著她,片刻之后,忽然握住了锦瑟的手。
锦瑟挣了一下,挣不脱,便由著他去了。
苏黎便顺势又坐得离她近了些,低声道:“还难受吗?”
“不难受。”锦瑟忿忿道。
苏黎便轻笑了起来,愈发將她的手握紧,忽而又道:“九个月了。”
“这么快?”锦瑟疑惑道,“我只当才过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