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清粥小菜,锦瑟吃得胃痛,抄写佛经的时候,手也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奇怪的是今日云若仍旧没有出现,锦瑟只抄了两页便没了心力,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锦瑟心里只想著是云若,忙的抬起头来,却见是一个陌生模样的丫鬟,站在门口怯生生的望著她:“给寧王妃请安。”
锦瑟揉了揉脖子:“什么事?”
“秦王打发我过来,向寧王妃借阅几本经书。”
锦瑟一听到“经书”二字便头大,又听她是苏墨派来,不由得哼笑一声:“你家王爷那样的人还读什么的经书?没的褻瀆了佛祖!”
那丫鬟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可怜兮兮的望著锦瑟。
锦瑟心头嘆了口气,隨手拣起手边几本还没来得及抄写的经书递过去:“拿去吧。”
那丫鬟这才笑起来:“多谢寧王妃。”
几日过后这丫鬟却又来了,仍旧是问锦瑟借经书,锦瑟便又拣了几本递给她。如此往復几次过后,锦瑟发现那些借给苏墨的经书没有一本还回来,而还在她手里的经书却已经都抄过一遍。
锦瑟因此偷懒了两日,但一想起到头来还是得抄完所有才能离开这地方,还是苦著脸遣绿荷去问苏墨討经书。
没多久绿荷便抱著一大堆经书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锦瑟不记得自己曾借过这么多出去,不由得惊疑:“这么多?”
绿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还多?才一半呢!”
等到绿荷口中的全部经书都搬回来时,锦瑟便驀地明白了为何有这么多——因为所有的经书都是两本,一半是她借出去的那些,而另一半,却是由男子苍劲却雋秀的笔跡一一抄写的。
锦瑟捧著那些还散发著墨香的手抄佛经,一时有些怔忡。
她其实从小就不爱习字,从前姐姐在家时,还能督促著她每天练习,后来姐姐出嫁,她也就懈怠了,每每要写字,都是被先生强行逮去的,而她则是能躲就躲。
有一日她恰巧没躲得过,被拿著笔墨纸砚的先生就地正法——逼著她就在凉亭內开始习字。锦瑟不情不愿的瞎写了几张,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苏墨轻笑的声音。
紧接著她的手便教人握住,隨后,苏墨握著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名——锦瑟。
那时候他的字还不似现在这般工整,而是一笔而下,行云流水,却又自有一番奇险率意。
他说,女儿家要练好字,长大了才能生得好看。
锦瑟那时不满十岁,对自己的相貌还是相当紧张的,竟然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用了一年的时间,终於將字练得娟秀清丽,而且入得了父亲的眼。
“啪”的一声,锦瑟闔上他亲手抄写的经书,也隔断自己的回忆,静静地思量著什么。
绿荷见她神情不对,在一旁凉颼颼的道:“你每天抄经书抄得要死不活的,该不会还想自己重新抄一份吧?”
锦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倒真想过將苏墨写的这些字扔出去烧了,可是想到自己要重新抄一遍,还当真硬不起那骨气。
“罢了罢了,都收起来,明天可以好生睡一觉了。”锦瑟扔下手里的经书,忽而展顏欢笑,“然后我们一起下山去玩一天!”
翌日锦瑟果然酣眠至日上三竿才心满意足的醒来,顿觉身心都舒畅。
等到她神清气爽带著绿荷经过小园时,忽然想到一个连日来都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奇怪,云若那丫头,从前日日对我寸步不离,最近这段时间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绿荷也疑惑,“总觉得好像自从二爷来之后,就很少见她了。”
锦瑟闻言,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古怪的预感,一把拉住绿荷转了方向:“我们去凌云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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