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望著她道:“姑娘可是在意奴家与秦王的关係?”
说不在意自然是假的。锦瑟脸上的神情一时又有些紧绷起来,凝了眉不说话。
海棠於是又笑了起来:“这又何必呢?所谓男儿大丈夫,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左拥右抱?姑娘若是要与秦王介意这个,只怕这辈子都难得安寧了。”
锦瑟听了,又静静想了片刻,忽然道:“若我非要与他计较呢?”
“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话的女人?”海棠微微摇头一笑,“你若非要如此,那奴家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若有朝一日你后悔了,倒是可以回头来找奴家。討男人欢心的方式有大把,奴家倒是可以教你一招半式,到那时若能够重新得到秦王垂帘,姑娘只怕也会感激不尽吧?”
锦瑟何曾听过这样露骨的言语,一时间羞红了脸,心头又是恼怒的:“我只道海棠姑娘知书识礼,与別不同,却万不料也是这样的人。討男人欢心的方式,我是不会向海棠姑娘討教了,也希望海棠姑娘的本是,往后还用得上才是!”
语罢,锦瑟驀然转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海棠倚在门口看著她的背影无声轻笑,忽然又开口道:“小姑娘,你如今这般的容顏,天下可没几个男人喜欢,更何况阅人无数的秦王?”
锦瑟大怒,捏著手心快步走出了巷口。
海棠站在原处,望著她的背影,略有些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东来阁雅间內,林淳瑜经了昨夜一场大醉醒来,只觉头痛得紧,正伸手揉著额角,忽闻得隔壁已经又响起丝竹声,不消片刻,有女子温软的声音,轻轻唱起了让人全身酥麻的小调。
他摇头晃脑的隨著那小调哼了几句,方才缓缓起身,拣了一身乾净的衣衫换上,走出了房。
刚刚来到走廊中,却驀地见到一个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与苏墨平日所用的两间雅间本在走廊尽头,而那个小小的身影此时此刻正在走廊前头,一间接一间的张望。
锦瑟好不容易去到林府打听出来他们公子爷林淳瑜平常爱去的地方,化作男装一路寻到这东来阁,却偏偏无法从这里的人口中得知苏墨或林淳瑜的下落,唯有一个雅间接一个雅间的寻找。
驀地,眼角余光中忽然收进了人影,锦瑟唬了一跳,站直身子往走廊尽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正抱著手臂倚在墙上,饶有趣味的看著自己。
她自然不认得那就是林淳瑜,林淳瑜也不认得她,见她看向自己,眼神忽然变得曖昧起来。
到底是万花丛中过的人,只一眼便看出锦瑟的女儿身,他微微挑了挑眉,轻佻道:“小姑娘,找什么呢?说给哥哥听,哥哥帮你找找!”
锦瑟脸色猛的一僵,只当没有听见,仍旧一间接一间的侧耳细听。
林淳瑜便走上前来,这才看清锦瑟的脸,霎时一惊,忙的用手遮了自己的眼:“作孽,作孽,好端端的一张脸,怎么生了这么些可怕的东西。”
锦瑟看也不看他,又往前走了两间,忽然便听到了自前方一间雅室內传来的丝竹声。
锦瑟侧耳听了片刻,不知为何有著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苏墨就在这里面。
她抬手便要推开门,林淳瑜却一把就捉住了她,惊骇道:“你想干什么?別怪我没提醒你,里面那位爷可见不得丑女,更兼他財雄势大,一个看你不顺眼,便可直接宰了你。”
他脸上的神情虽然惊骇,然而实际上却不断地朝著锦瑟挤眉弄眼。
锦瑟何曾见过这样的无赖,只觉又气又好笑,脑中却忽然闪过什么:“林淳瑜?”
林淳瑜顿时一惊,隨后却曖昧笑起来:“你如何知道本公子的名?还是,你早已偷偷爱慕本公子许久?”
锦瑟闻言,轻轻朝他笑了笑,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手,却毫不留情的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原本一派热闹的情形,皆因锦瑟那一推,驀地停了下来。
坐在两侧弹琴唱歌的几个女子都抚住了琴,看向站在门口的人,一脸惊疑。
而正对著房门的宽大软榻之上,正有一个男子斜斜倚著,衣衫半敞,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內春光无限,只垂眸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而那名原本正千娇百媚的吻著他胸膛的女子,却因房门口突然多出的两个人,一时惊异,而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锦瑟脸上霎时间一片苍白,只是盯著软榻上那人。
苏墨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斜斜飞出一瞥,只掠过站在门口的人,便又收了回去,只伸手抚著怀中女子的头,沉魅低笑:“怎么了?林淳瑜你又不是不认得,如今却是害羞了?”
那女子微微一怔,隨后却轻哼了一声:“王爷喜欢,奴家再羞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