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那些原本流连此处的侍卫也都逐渐散去,唯恐一不小心再开罪了寧王,白白担上一个罪名。
小杜在侍卫散去之后匆匆赶来,一见苏黎的情形,顿时惊呼:“我的爷,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锦瑟缩著身子坐在矮桌旁,捧著一杯热茶,时不时瞟一眼小杜为苏黎打理伤口。
苏黎果真是能忍,那么长那么深的一条口子,明明痛得整张脸都惨白了,却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小杜几度欲言又止之后,锦瑟终於忍不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脚:“王爷,要妾身迴避么?”
苏黎身上刚刚缠好绷带,闻言方才看了她一眼:“过来。”
锦瑟乖乖巧巧的走过去,苏黎抬手將大氅递给她:“过去好生坐著。”
锦瑟傻眼了,於是接过了大氅,仍旧回到矮桌旁坐著。
小杜於是也不再吞吐,直言道:“王爷,今日这档子事,依奴才看,该是那张焕起了疑心。南山那么隱蔽,王爷和秦將军的会面哪能那么巧就被他撞见?好在秦將军也未曾被捉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苏黎缓缓系好衣裳,又听小杜道:“虽然此次藉机除掉张焕是件好事,可是谁都知道张焕是皇上心腹,王爷將他拿下,岂不是摆明了要与皇上作对?要不,还是……”
小杜一边说,一边打量著苏黎的脸上。
苏黎却只是看著锦瑟,良久后开口道:“你都听到了什么?”
锦瑟原本正端著一杯茶摇头晃脑的打瞌睡,闻言倏地站起身来,將茶水泼了自己一身,又忙慌的收拾了一番,这才看向苏黎:“王爷方才问我什么?”
苏黎淡淡抿了薄唇,挥退了小杜。
锦瑟十指紧紧扣在一处,看起来似是十分紧张。
苏黎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她。大概是伤口实在很痛,他每一步都走得极慢,锦瑟只觉得越来越压迫,已经忍不住要逃离的时候,苏黎终於走到了她面前。
“宋锦瑟,装傻充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么?”苏黎竟然淡淡勾起了唇角,只是眼中却是讥誚,“已经过了这么久,你还乐此不疲。”
锦瑟眨了眨眼睛望向他:“王爷何出此言?”
苏黎却仿似没听到她的问话,仍旧继续道:“你乐於此道,本王便隨你。洞房之夜,宫中之变,閔山之行,你所有装傻充愣的一切,本王都可以当不知道。而你之所以做这些,不就是怕本王会对你有意么?”
说话间,他眉峰逐渐冷峻,脸也越凑越近。
锦瑟不著痕跡的往后仰了仰,訕笑道:“王爷,你伤口不痛么?你这样弓著身子,当心又流血。”
锦瑟知道转移他的注意力不会这么容易,也不过姑且一试。
苏黎果然不上当:“本王是有意於你,那又怎样?你不是天下无双,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宋锦瑟,你太高看自己了。”
他竟然说有意於她!锦瑟大惊之下,心头又微微有些无奈和悲凉。
如此她根本没有高看自己,反倒將自己看低了些。这便罢了,更让她痛苦的是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与目的,他竟然不避著她,摆明了要將她一起拖下水!
锦瑟觉得很苦恼,尤其是这样时时刻刻与他相对,更显得诡异。
今日本是开猎第一日,苏黎身为亲王,不上马开弓实在是说不过去,然而他身上的伤却绝对不允许他如此,因此小杜为他想了一个法子,就是留在锦瑟的帐中,不要现身。
锦瑟自然知道这样將会给外面的人传达怎样的误会,可是碍於他的性命更重要一些,她还是屈服的呆在帐中一步不曾离开。
“唉。”锦瑟坐在矮桌旁第十二次嘆气的时候,趴在床榻上休息的苏黎第十二次瞥向她,终於开口道:“倒杯水过来。”
锦瑟不想动,刚巧小杜拿了几本书走进来,便道:“小杜,给你家王爷倒杯水过去。”
小杜一怔,看了看苏黎迅速冷下来的脸,微微低咳了一声,强忍住笑:“王妃,这杯水还是您来倒,王爷会喝得畅快一点。”
“我不。”锦瑟偏了头看向苏黎,微笑吐出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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