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低头抿了一口茶:“商公子想说什么呢?”
商南承道:“寧王还年轻,却並非没有能力,从前之所以会经歷那些失败,是因为太过年轻而引致的心高气傲,很多事情他不屑於做,也不甘心让自己去做。而如今,身在仲离,与静好公主成婚却是难得的一步好棋。可惜宋姑娘你的出现,却几乎毁了这步棋。”
锦瑟垂眸不语,商南承继续道:“其实以王爷这將近两年的生活来看,忍辱负重並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宋姑娘一来,便驀地又勾起了王爷从前的骄傲,仿佛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他,他应该要像从前那样,骄傲得眼里容不下半粒尘埃,那才应该是他。”
锦瑟驀地抬起头来,微微震惊的模样:“商公子是说,他仍然没有回去?”
商南承倒不意她这样快就能察觉,顿了顿,还是点了头:“他执意不回。宋姑娘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旁人哪里劝得动他半分?”
锦瑟沉默半晌,却终究开口道:“既然公子说我是勾起他骄傲倔强的存在,那么我又怎能去劝说他?倒不如就让他一个人安静著,等到他想通了,也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商南承微微无奈,摇头嘆息了一声。
锦瑟喝完手中的那杯茶,刚欲告辞回屋,却驀地听见离此处不远的客栈后门处传来一阵响动,隨即传来的却是守在门口的侍卫齐齐行礼的声音:“参见公主!”
锦瑟驀地一怔,只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抬眸看向商南承,却见他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方知不是自己的错觉。
只是,据两日前那武將稟告,静好原是有小產跡象,怎么可能在两日间就赶来此处?
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甚至衣袂窸窣声都已经能听见,锦瑟才终於迴转头,看向来人。
静好美艷动人一如当初,脸色也是极好的,由身旁的侍女搀著,看著锦瑟,却没有半分的惊讶,反倒温柔的笑起来:“锦瑟,好久不见了。”
见状,商南承微微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锦瑟迎上静好的目光,终究也还是微微一笑:“我腿脚不便,不能向公主行礼,还请公主见谅。”
“你我二人本是旧相识,何必还要说这样的客套话?”静好在侍女的搀扶下,在锦瑟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接著道:“况且你与我夫君亦是渊源颇深的旧识,若我要你向我行礼,只怕夫君会恼我。”
说完她便轻笑起来:“我与你说笑呢,你別介怀。”
锦瑟心中明白她此行是为何,自然懒得介怀,却还是忍不住上下端了端她的身子,道:“你身体还好吧?”
静好微微诧异的扬起眉,隨后却欢喜的笑起来:“好,极好。腹中孩儿也好得很,已经快三个月了,只是一想到往后还有七个月,便难免觉得辛苦。可是再一想到这是为夫君所孕育的孩子,又觉得再辛苦都是值得。人吶,总是擅於这样自我安慰。”
闻言,锦瑟垂眸笑笑:“恭喜你。”
静好仍旧微笑看著她:“多谢。话说回来,半个月前我与夫君方才举行大婚,只是那时不知你身在何处,不然必定將帖子送到。今日知道你在此地,我特地从宫中带了上好的酒来。你没有饮过我们的喜酒,今日,就权当我向你赔礼,也算是你喝了我们的喜酒。”
语罢,静好回身吩咐了一句,身旁的侍女立刻下去,不消片刻便取了一壶酒两只杯回来,壶杯皆是上好的白玉材质,可见的確是宫中之物。
静好亲自斟了两杯酒,对锦瑟道:“我敬你,只可惜我如今不能饮酒,好在我知你並不介怀,不如就为我代饮这杯吧。”
锦瑟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两只杯,顿了片刻,终是点了头,伸手取来,刚欲放到唇边饮下,却忽然闻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隨即,她手上一痛,那杯酒也隨即落到地上,拋洒出来,只余空杯。
紧握著她的手腕的苏黎一脚踢开那个杯子,冷眸看向静好:“你来做什么?”
静好似乎微微一怔,看了看苏黎,又看了看他握住锦瑟的那只手,隨即才道:“自然是听闻夫君在此处与旧识相会,想著锦瑟也与我是旧识,故而前来探视,夫君却因何恼怒?”
苏黎冷冷扫了一眼她的身子,脸色不由得又阴沉了几分。
他本不欲当著锦瑟的面提起那些事,却不料身后一个侍卫却忽而诧异道:“两日前赵將军不是前来稟报,说公主在御园中不慎摔了,有小產跡象吗?”
静好微微一惊:“有这样的事?两日前,我已身在前往此地的路途之中,却不知赵將军因何这样诅咒本宫?王爷,我能见见他吗?”
苏黎淡淡扫了她一眼,沉声道:“来人,將公主引到赵將军尸首埋藏的地方。”
静好霎时大惊:“你杀了他?”
“正是。”苏黎眸光冷冽如冰。
顿了片刻,静好仿佛才终於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他向来与夫君不睦,如今更胡言乱语誆骗夫君,诅咒本宫,確是该死。”
苏黎脸上依旧寒冰千里:“多谢公主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