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利离开了,尤苔莎觉得生活越来越有趣味了。在这里有一些事情去做;在这里有人去看,有一种具有魔力的冒险方式去看他。“啊,”她自语道,“缺乏生活目的——那是我问题的全部!”
尤苔莎的举止通常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的**是沉厚的,而非活泼一类。可是当激发起来的时候她也会横冲直撞,一时间,与天性活泼的人的行动没有什么不同。
关于被人认出来的问题她有点不在乎。被演戏的青年们认出来不太可能。就可能聚来看戏的客人来说她就很难这样保证了。然而即便被察觉,毕竟,也不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能被发觉的仅仅是她顶替别人演戏这个事实,她的真实动机永远不会被察觉。它即刻就会被看作那些总想着特立独行的姑娘一时的怪诞行为,她做的事情当然是开玩笑,但她却是为了一个真挚的理由而做,那无论如何是一个能保住的秘密。
第二天晚上,尤苔莎准时站在燃料房门口,等待着促使查利带来戏装的黄昏降临。她的外公今天晚上在家里,所以她不可能邀请她的共谋者进屋。
他出现在荒原暗黑的山脊上,像一只苍蝇落在一个黑人身上,带着他的物件,他跑得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近前。
“东西在这里。”他低声说,把它们放在门槛上,“现在,尤苔莎小姐——”
“报酬。完全准备好了。我说话算话。”
她倚到门柱上,把她的手给他。查利带着难以描述的温柔用自己的两只手把它捧住,只有小孩子捧着一只捉到的麻雀与其相似。
“怎么,还戴了手套!”他用表示不赞成的口气说。
“我在散步。”她回应说。
“可是,小姐!”
“好吧——它也不十分公平。”她摘掉手套,把她光裸的手给他。
他们站在一起让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不再说话,各自看着愈益黑下来的场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不想今天晚上把它全部用完了。”爱抚着她的手过了六到八分钟以后,查利热诚地说,“我可以再次用剩下的几分钟吗?”
“随你的便,”她不带一点点感情说,“但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现在,只有一件事我需要你来做:等我穿上戏装,然后看看我演的是不是合适。可是让我先看看屋里。”
她消失了一两分钟,进去看了看。她的外公稳稳妥妥地睡在椅子上。“现在,”她转回来说,“你就到花园那边等一会儿,我准备好了会叫你。”
查利走过去等着,一会儿听到了一声柔和的口哨。他转回到燃料房门口。
“你吹口哨了,维尔小姐?”
“是的,进来。”尤苔莎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门不关我不能点灯,不然的话会被人看见亮光。穿过洗手间用你的帽子堵住墙上的洞,要是你能摸到路走过去。”
查利照指令做了,于是她点上了灯,展现出改变了性别的她本人,光彩辉煌,全身装备起来。或许在查利强有力的注视下她稍稍有一点儿畏缩,不过在她的男装下是否有羞怯流露在她的面容上却看不出来,因为假面剧服装用来遮挡面部的彩带,代表着中世纪头盔的面罩,把她的脸挡住了。
“相当合身。”她说,俯视着白色的罩袍,“除了那上衣,不管你们是称它什么,袖子长了一点儿。罩袍我可以从里面折上去。现在注意。”
尤苔莎于是进行念诵,遇上威吓的语句,就挥剑击砍棍棒或长矛,按照传统的化装演出方式,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查利极合时宜地表示赞美,偶尔有批评也是最为温和的,因为触摸尤苔莎手的感觉还存留在他的手上。
“那么,现在看看你对别人的辩白吧。”她说,“你们去约布赖特太太家之前在哪里会合?”
“我们打算就在这里会合,小姐,要是你一点儿也不反对。八点钟会合,以便九点能到那里。”
“好啦。那么,你当然就不必露面了。我将晚个五分来钟赶到,穿好戏装,告诉他们说你不能来了。我做了一个最好的打算,就是我差遣你到一个地方去,那就做出了一个辩白的真实理由。我们家两匹荒原马习惯跑到草地去,明天晚上你可以去看看它们是不是在那里。其他事情我来安排。现在你可以离开我了。”
“是,小姐。可是我想在我拥有的那几分钟里再添上一分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尤苔莎像此前一样把她的手给他。
“一分钟。”她说,一直数到七八分钟。然后她的手和人退到了七码远的距离,恢复了一些她旧有的自尊。契约结束了,她在他们之间树起了一道像大墙一样不可穿透的屏障。
“咳,都完啦,我本来不打算全部用完的。”他说,叹了一口气。
“你得到的不少了。”她说,转身离去。
“是啊,小姐。好啦,全完了,现在我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