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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苏轼的史评02(第2页)

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或以为太速。此叟盖自知其头方命薄,必不得久在相位,故汲汲及其未去发之。使更迟疑两三日,已为少正卯所图矣。[667]

孔子诛少正卯的事,未必是史实,但古今论者就此事所发的议论中,苏轼这一段要算最独特的,内中蕴含着他对政界险恶情势的深刻领略,是有感而发的。相对于鲁隐公的迟钝,孔子可谓“敏于智”而果断行事以绝后患了。

不过,以诛少正卯为例说孔子之智,差不多是凿空发论。苏轼还得另举一例。《论语·宪问》载,鲁哀公时,齐简公被其大夫陈桓(田常)所弑,“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桓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668]。这里的“三子”指季孙、叔孙、孟孙氏,所谓“三桓”,操纵着鲁国的实权,鲁哀公不得自专。邻国发生了弑君之事,孔子既然身为大夫,就有责任告以礼义,“请讨之”。从《论语》的文义来看,孔子似明知哀公、三桓不会答应,只为了要尽责而不得不告以礼义,才郑重其事空走了两趟。但苏轼却认定孔子还有另一层更深的用心,他说:

三桓不臣,则鲁无可治之理。孔子之用于世,其政无急于此者矣。……或曰:“孔子知哀公与三子之必不从,而以礼告也欤?”曰:否。孔子实欲伐齐。孔子既告公,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669]此岂礼告而已哉!哀公患三桓之逼,尝欲以越伐鲁而去之。[670]夫以蛮夷伐国,民不与也,皋如、出公之事[671],断可见矣。岂若从孔子而伐齐乎?

若从孔子而伐齐,则凡所以胜齐之道,孔子任之有余矣。既克田氏,则鲁之公室自张,三桓不治而自服矣。此孔子之志也。[672]

苏轼把孔子欲伐齐的话解释成一个大谋略,以证成圣人行事“义利常兼”,于智术不疏。[673]

一个政治家要做到富于智术,谈何容易。那既要对时势有深刻的洞察,也要对历代典章制度及各方面的处理技术有相当的了解,才能应付裕如。然则,论史者若要理解历史上的智术,也同样须有这样的素质。苏轼的《管仲论》一篇,研究了历代军旅制度的变革[674];《士燮论》则研究军事与政治的关系,以为“兵之胜负不足以为国之强弱,而足以为治乱之兆,盖有战胜而亡,有败而兴者”[675];《志林》中的《论鲁隐公》则是探索古代的一种“摄主”制度,据此以反对母后摄政的做法[676];在他的《上神宗皇帝书》中,也涉及对历史上赋税、徭役、台谏、用人等各项制度的追述[677]。只有通过这样认真、具体的研究,才能判断哪个行为是卓具智术,“义利常兼”的。

实际上,这是在探讨各方面的具体规律。所谓智术,一般地说,就是运用规律以获取成功。但在苏轼看来,这还只是一般的智术,他还要探讨一种“大智”:

世之所谓智者,知天下之利害,而审乎计之得失,如斯而已矣。此其为智犹有所穷。唯见天下之利而为之,唯其害而不为,则是有时而穷焉,亦不能尽天下之利。古之所谓大智者,知天下利害得失之计,而权之以人。是故有所犯天下之至危,而卒以成大功者,此以其人权之。……天下未尝有百全之利也,举事而待其百全,则必有所格。是故知吾之所以胜人,而人不知其所以胜我者,天下莫能敌之。[678]

这里的意思是:一般的“智”只是察见利害,趋利避害而已,这就不能充分地发挥出人的主观作用来;而“大智”则是“权之以人”,以心术的较量取胜,虽有危险,也大胆地获取成功,不必等待“百全之利”。苏轼批评曹操之“智”是“长于料事而不长于料人”,因为孙权勇而有谋,“不可以声势恐喝取也”,而曹操却违反兵法,想以大兵压境的声势来恐吓取之,结果招来赤壁之败;刘备刚进蜀中,立脚未稳,可以急取,而曹操却又忌于兵法,坐待其成[679]。这两者皆用非所宜,其故不在兵法如何,而在于未能“权之以人”,即对敌人的心理不够了解,或未关注这个方面,没有在心术上称量敌我双方的高下强弱。

确实,谈智术之高低,审时度势、就利避害是一方面,而较量心术也是重要的方面。传统儒家多讳言这种较量利害长短以争夺胜负的心术,他们要求心术一贯地“正”,正心诚意,本于道德,不计利害,不争效果。但苏轼从效果方面考虑,认为心术是在所必计的。他举例说,君主要驾驭将帅,必须懂得为将者的心理,“敌国愈强,而寇贼愈坚,则将帅之权愈重。将帅之权愈重,则爵赏不得不加。夫如此,则是盗贼为君之患,而将帅利之;敌国为君之仇,而将帅幸之”[680]。将帅是用来作战的,若无作战对象,则其爵赏不得加,所以将帅的心术,是要养寇以自利的。但这样一来,国家就受害了。苏轼以为,“安史之乱”后的唐朝之所以不能复振,就是因为“将帅之臣养寇以自封”[681],不肯全力效命。那么君主如何驾驭将帅呢?他说唐宪宗曾有一个好办法:

宪宗将讨刘闢,以为非高崇文则莫可用,而刘澭者,崇文之所忌也,故告之曰:“闢之不克,将澭实汝代。”是以崇文决战,不旋踵擒刘闢。此天子御将之法也。[682]

这完全是心术上的驾驭之法了。

御将既如此,推而言之,对于一切有才能的人,都要有个适当的区处,使其才能为吾所用而不为吾害。这就谈到君主如何统治人这个大智术了,苏轼从战国的养士之风说起。战国公卿争相养士,信陵君、吕不韦等皆有食客三千,其他虽或养士较少一些,但其时食客的总数必相当可观,“当倍官吏而半农夫也”,然则“民何以支,国何以堪”?苏轼说:“此先王之所不能免也……吾考之世变,知六国之所以久存,而秦之所以速亡者,盖出于此,不可以不察也。夫智、勇、辩、力,此四者皆天民之秀杰也,类不能恶衣食以养人,皆役人以自养者也。故先王分天下之富贵,与此四者共之。此四者不失职,则民靖矣……六国之君虐用其民,不减始皇、二世,然当是时百姓无一人叛者,以凡民之秀杰者多以客养之,不失职也。”[683]这是以才能的优劣来区分“役人以自养者”与“恶衣食以养人”者,即统治阶层与被统治阶层。但在那个社会,统治者确实必须考虑如何巩固和优化统治阶层,即必须把有才能的人吸收到这个阶层中来。古代经世大计中所谓的“收豪杰”就是此意。怎么“收”呢?要打开一条出路,让大家竞争,录用其杰出者。这样使天下的怀才者都有了奔头,不会另怀异志,所谓“先王因俗设法,使出于一”,从历史上来看:

三代以上,出于学;战国至秦,出于客;汉以后,出于郡县吏;魏晋以来,出于九品中正;隋唐至今,出于科举。虽不尽然,取其多者论之。[684]

此实是对历代人才制度的考察。依苏轼的见解,若不收取人才,使天下豪杰尽入吾彀中,则统治当局必岌岌可危。比如秦统一以后,以食客为无用,“于是任法而不任人,谓民可以恃法而治,谓吏不必才取,能守吾法而已。故隳名城,杀豪杰,民之秀异者散而归田亩。向之食于四公子、吕不韦之徒者,皆安归哉?不知其能槁项黄馘而老死于布褐乎?抑将辍耕叹惜以俟时也?……纵百万虎狼于山林而饥渴之,不知其将噬人,世以始皇为智,吾不信也”[685]。他说秦始皇的不“智”,在于不能收取人才,把天下豪杰都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所以秦朝会灭亡得那样快。这个见解对后世的治国者颇有警诫的意义。

如此总结历史上的帝王智术,当然是为了给当代帝王谋划智术,可同时也把统治者的天机泄露了。他说周武王克纣后又给纣子武庚加封,是“不得已”而“慰之”[686],并非出于圣德;说曹操杀孔融是因为孔融说过天子应有千里大的领地[687],而不是因为他菲薄汤武周孔;说唐太宗急于拥父起兵,是想借隋吏之手杀害在外任职的哥哥李建成[688],而不是急于解民倒悬;甚至说圣人定下选贤任能的制度,其意在于“以位为械,以天下为牢”[689],等等。这些未免都令以“醇儒”自封的人们感到尴尬,从讲“经义”的王安石,到讲“性理”的朱熹,都指责三苏之学来路不正。然而,三苏自有他们的道理。他们认为三代以下的历史本来就是智术争斗的历史,故智术亦“不得已”。老苏著《权书》,即已声明:“我以此书为不得已而言之之书也……权者,为仁义之穷而作也。”[690]苏轼甚至说,有的时候,“区区之仁义,不足以易吾之大计也”[691]。

这种议论自有深刻之处,但也明显地与他在别的文章中所讲的,道德虽似迂缓而实为根本,法术虽有急效而必致大患等说法相矛盾。原苏轼的本意,盖是想将道德仁义与理势智术相统一,但由于他为文的笔势放纵,故当一文各立一义时,每不能将其文势自圆于这个统一体内,而必要尽发其蕴,露颖于外,这就造成论旨的游移不定,甚至有自攻其说之处了。我们若本着揭短的用心,比勘他文字中的矛盾,则所在多有;但越过这些枝节的纠葛,他的总体态度还是可见的。他乐意守护儒家的“道德”理想,坚持用“风俗”论世,并试图用他的理性思考所总结的“理势”来说明之、透析之,而他的现实感、历史感又迫使他看到“智术”的高低往往是成败的关键。所以,除了他的一些过于纵恣的发挥外,其总旨仍在于,希望有一种足以胜过邪恶小智的大智术,来把历史引向“道德”的复兴。这也就是苏轼一再赞美诸葛亮的原因。

我们在苏轼的诗词中,更能看到历史上这类符合他的理想的英雄人物如何令他激动万分。《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勇于抗曹且能谈笑败曹的周郎,是我们很熟悉的了,早在他嘉祐四年随父出三峡时所作的《白帝庙》诗中,就已表达了这样的情怀:

荆邯真壮士,吴柱本经师。失计虽无及,图王固已奇。[692]

按荆邯、吴柱事,见《后汉书·公孙述传》。西汉末王莽篡位,天下群雄纷起,刘秀在中原征战时,隗嚣亦占有关陇,而公孙述则雄踞蜀中,三人皆有“图王”之势。然隗嚣以西伯(周文王)自处[693],坐失时机,结果只能依徊于刘秀、公孙述之间。公孙述手下的荆邯,“见东方渐平,兵且西向,说述曰:‘……宜及天下之望未绝,豪杰尚可招诱,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令田戎据江陵,临江南之会,倚巫山之固,筑垒坚守,传檄吴楚,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令延岑出汉中,定三辅,天水、陇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内震摇,冀有大利。’述以问群臣,博士吴柱曰:‘昔武王伐殷,先观兵孟津,八百诸侯不期同至,然犹还师以待天命。未闻无左右之助,而欲出师千里之外,以广封疆者也。’邯曰:‘今东帝(按指刘秀)无尺土之柄,驱乌合之众,跨马陷敌,所向辄平。不亟乘时与之分功,而坐谈武王之说,是效隗嚣欲为西伯也。’述然邯言……终疑不听”[694]。这千年以前发生在蜀中的往事,无疑是令苏轼激动的。他积极地肯定了荆邯的主张,贬斥吴柱是误事的经生。我们观荆邯所陈之大计,分明是一个《隆中对》,荆邯的策划与百余年后的诸葛亮一模一样,谁能说这不是英雄所见略同呢?在苏轼看来,这才真叫“图王”,不满足于割据一隅,而志在靖天下。像吴柱那样不识大计,坐谈周武王的王道,不过是经生罢了,结果只是“失计”“无及”。从这首诗里,可以领略年轻苏轼的志趣所在。

这样的志趣意味着以天下为己任,而论史时也能从大处着眼,其关注的智术亦为颇具宏观的规模,与一代之兴亡关系甚巨者。如苏轼论汉唐时的内外轻重之势云:

轼以谓古者贤君用人,无内外轻重之异。故虽杜延年名卿,不免出为边吏。治效不进,则诘责之;既进,则褒赏之。所以历试人才、考核事功盖如此。孝宣之治优于孝文者以此也;马周谏唐太宗,亦以为言。治天下者,不可不知也。[695]

轼以谓古者任人,无内外轻重之异,故虽汉室之急贤,萧望之之得君,犹更出治民,然后大用。非独以历试人才,亦所以维持四方,均内外之势也。唐开元、天宝间,重内轻外,当时公卿名臣,非以罪责不出守郡,虽藩镇帅守,自以为不如寺监之僚佐,故郡县多不得人。禄山之乱,河北二十四郡一朝降贼,独有一颜真卿,而明皇初不识也。此重内轻外之弊,不可不为鉴。[696]

出于以天下为己任之心,苏轼所谈的智术,在其最高的意义上,与道德融为一体。《志林》中《论管仲》一篇谈到了历史上七个人的“盛德”:

太公之治齐也,举贤而尚功。周公曰:“后世必有篡弑之臣。”天下诵之,齐其知之矣。田敬仲之始生也,周史筮之,其奔齐也,齐懿氏卜之,皆知其当有齐国。篡弑之疑,盖萃于敬仲矣。然桓公、管仲不以是废之,乃欲以为卿,非盛德能如此乎?故吾以谓楚成王知晋之必霸而不杀重耳,汉高祖知东南之必乱而不杀吴王濞,晋武帝闻齐王攸之言而不杀刘元海,苻坚信王猛而不杀慕容垂,唐明皇用张九龄而不杀安禄山,皆盛德之事也。而世之论者,则以谓此七人者,皆失于不杀以启乱,吾以谓不然……且夫自今而言之,则元海、禄山死有余罪;自当时言之,则不免为杀无罪。岂有天子杀无罪而不得罪于天下者?上失其道,途之人皆敌国也,天下豪杰其可胜既乎?[699]

按照他以鲁隐公不杀公子翚为不“智”,以孔子杀少正卯为然的思路,似乎应主张及早除患,但这里却转而赞美齐桓公等七人容人不杀的“盛德”。此一处议论的关键在于“上失其道,途之人皆敌国也”一句,即谓以猜防之心为智术,则疑敌满地,不可胜杀,而国亦将不可保。看来,“盛德”才是真正的大智。为什么呢?这要从君民关系的根本大势说起:

臣闻天子者,以其一身寄之乎巍巍之上,以其一心运之乎茫茫之中,安而为泰山,危而为累卵,其间不容毫厘。[700]

人主所恃者谁欤?……天下莫危于人主也。聚则为君民,散则为仇雠,聚散之间,不容毫厘。[701]

莫若深结天下之心……古之圣人,不恃其有可畏之资,而恃其有可爱之实;不恃其有不可拔之势,而恃其有不忍叛之心。[702]

天下归往谓之王,人各有心谓之独夫。由此观之,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人心之于人主也,如木之有根,如灯之有膏,如鱼之有水……人主失人心则亡。此必然之理,不可逭之实也。[703]

他又举历史上的例子来说明之:

孰敢肆其胸臆,轻犯人心?昔子产焚载书以弭众言,赂伯石以安巨室,以为众怨难犯,专欲难成……谢安之用诸桓未必是,而众之所乐,则国以安;庾亮之召苏峻未必非,而势有不可,则反为危辱。[704]

此皆证明君主临御天下的根本大计在于深结民心。所以,齐桓公等七人容人不杀的“盛德”可尚,因为这“盛德”本身就是君主的根本大智术,用以结民心的。这叫“君术”。苏辙有一段论述“君术”的话:

臣闻善治天下者,必明于天下之情,而后得御天下之术。术者,所谓道也。得其道,而以智加焉,是故谓之术。[705]

他明言智术就是“道”。通过对于天下根本“理势”的探讨,智术终于提升到“道”的高度。智术与道德合而为一。

苏轼评史论政,最后的归结在此。

以上从道德、风俗、理势、智术四个方面,绎述苏轼史评中所反映出的批评原则。我们试图通过这样的绎述,来比较全面、综合地呈现出他的历史观的整体面貌及内在构架。并试图判断:苏氏史学与程朱理学的历史观异趣,而为南宋浙东史学的先驱。如果说,苏氏史学与程朱理学一样具有很强的道德伦理色彩,那么,程朱于伦理判断上更强调动机,而苏轼则更强调效果、事功,其间有动机伦理与效果伦理之别。尤其是,出于对事功的强调,苏轼的史学思想时而能越出伦理的范畴,而向客观的“理势”即规律的领域挺进,且其所论及的内容已相当丰富,对今天的人们也不无启示。

附带略论苏轼史学对南宋的影响,亦不限于浙东学派,而是普及于所有读书人的。当时读书人的进身之途必由科举,科举必试策论,策论则无非是对历史上或当代的政事发表见解。苏轼本长于策论,南宋又崇尚苏文,故苏轼评骘史事的议论文字,是场屋中温课射策者必读的。当时有大量的场屋“参考”用书,胪列古代、北宋以至“中兴以来”的大事,系以年月,类似于通鉴、纲目,以便于记诵。为了更能起到备试的作用,事目底下又常有一段“讲义”,以提示某事可从某义上发论。在这一类“讲义”当中,苏轼的史论、史评文字及观点便层见叠出,因为其议论既新颖可喜,又合于时尚,据此发挥便易于中科。所以,苏轼的这类文字是风行于场屋乃至天下的,其观点也必影响广泛。当然,出于射策之用,是为了发论而发论,丧失了历史批评的本意了,但那也对苏氏史学的普及化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据我们对南宋场屋用书的考察,大致宋理宗以前,此类书中所引及的本朝人议论,苏轼占最大的比例;在宋理宗以后,朱熹的议论大量地出现于这类书籍中,不过很少看到二程、张载等人的文字,而苏轼的文字却是不曾消亡的。理学大师如真德秀、魏了翁等,虽尊信朱子,但出于应试射策之需,也就不再排斥苏学了。《云麓漫钞》卷八云:“淳熙中尚苏氏,文多宏放;绍熙尚程氏,曰洛学。”实则至南宋晚期,又有汇合洛、蜀的趋向。朱子之学被尊为正统之后,苏学之所以不能全被排挤,则南宋士子应试的需求起了很大的作用。入元以后,情况还是这样。要到八股文一统天下,应试者不必再参考苏轼的史论、史评时,场屋中才不再流行苏氏议论文字,读苏文的人只关注其写作技巧了。这个历史过程,其详情需要另撰一书以细述之,这里只略说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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