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轻视她一介弱女子,他这话虽凶狠,面上却有几分遗憾。
王拂陵想了想,与他谈判道,“不知主雇出了多少银钱?我可双倍、不,我出十倍的价钱。”
那匪首走近她,低头打量她的神色,片刻后笑了,“你不怕?”
王拂陵强作镇定道,“我瞧着诸君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此事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那匪首摇了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刀口舔血的人,唯重一个诺字。某既受人之托,必定忠君之事。那人让你从建康城中消失……”
他微微停顿,转而说道,“不过,我瞧你这小娘子花容月貌,曝尸荒野亦是可惜,若你愿随我离去,我便保你不死,如何?”
青枝听到这里气得浑身颤抖,狠狠地瞪了一眼马车内坐的稳如泰山的谢玄琅,随后便跳下马车大骂道,“你是甚么东西?区区山野村夫,贼匪盗寇,竟敢肖想我家娘子!”
青枝此话一出,场面一时寂静。
谢玄琅坐在马车中,拢在袖中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片刻后,马车外传来她的声音——
“若我留下——”
他倏而起身。
王拂陵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闪过一个白影,来不及反应,她便被人拉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尖锐之物破风之声响起,随后便是冷铁刺入血肉的“嗤嗤”声。
王拂陵不意他突然下车,她站在他身后,被他的身形完全遮挡,当下只听见那些山匪痛苦的吸气声。
谢玄琅出手速度快到她都没注意他是用的什么武器,王拂陵拉了拉他的袖子,谢玄琅回过头,王拂陵所见却是一双静而冷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待看清他身后,又不顾他这奇怪的态度,转而朝他喊道,“小心身后!”
谢玄琅反手挡了一下,有甚么东西“咔嚓”一声碎掉了。
那匪首本是强撑着意志力作最后一搏,这一击没成,他却再也无力提刀。
平日里趁手的环首大刀,此时仿佛重逾千斤,他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这不对劲。
“小子卑鄙,原来高贵的士族也会使出下毒这种下作手段!”
谢玄琅垂下手,血色瞬间洇透了雪白的大袖衫,血迹沿着手臂淌到指尖,最后在地面上汇成一小片血泊。
谢玄琅冷笑一声,“成王败寇,有甚么不满去黄泉路上再诉罢。”
“你的手……”
王拂陵正要拉住他的手臂看看伤势,不料刚抓住他的衣袖就被他甩开了。
谢玄琅拆掉手臂上绑的袖箭,方才他抬手抵挡那一击,袖箭已碎,他拆下便将其扔掉了,随后便径直上了马车。
王拂陵觑着他冷淡的态度,一时也想不明白他这是为哪般。难道是她什么时候惹了他?
谢玄琅没有进车厢,而是径直坐到了车辕上,顶替了车夫的位置,看着竟是要亲自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