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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灵修数化怀王绝齐秦楚交锋(第2页)

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

“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屈原种下的那些香花香草如果仅仅只是枯萎凋落,那他也许还不会悲伤到如此地步。真正让他痛心不已的是“众芳之芜秽”,是这些香花香草竟然中途变节,变成了一堆散发着臭气的恶草。这种转变的具体表现是什么呢?

是“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厌”是满足的意思。[88]这两句诗可以如此理解:他们争先恐后地争权夺利,唯恐自己会落后吃亏,他们对财富名利的贪婪索取没有满足的时候。

对于青年子弟的这种变化,屈原进一步用香草的象征手法来表达他的痛惜:“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为此萧艾也。”当年他种下的是兰、芷、荃、蕙这样的香草,可是它们全都变了,变得不再芬芳美好,变成了茅草、萧、艾一般的恶草、贱草。香草变成恶草,自然是象征着屈原培养的青年子弟变得和那些小人一样,争名夺利,恬不知耻。

举个最典型的例子,怀王和郑袖所生的小儿子子兰就是屈原的学生。怀王很宠爱这个小儿子,屈原自然也对子兰倾注了很大的精力,想把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子兰。尤其以子兰楚国王子的身份,屈原更是希望他能和自己一样,时刻把楚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培养起美好的品质。

然而,屈原看错了人。子兰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公子哥儿,从小锦衣玉食,哪有什么忧国忧民的心思!他的母亲郑袖更是一个恃宠而骄、贪得无厌的女人,满脑子想的只是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是如何让子兰获得怀王的偏爱,将来也许能取代太子之位,成为楚国的储君……

郑袖与子兰的这些小算盘,屈原未必看得清楚,却被张仪看得清清楚楚。张仪只不过略施小计,利用郑袖母子在怀王面前争宠的心理,再重重地“砸”下一堆金银财宝,子兰就成了张仪利用的工具。在张仪的利诱下,子兰成了强势的亲秦派代表,不但利用私通秦国的关系大肆收受贿赂,还在怀王面前陷害屈原,帮助秦国清除亲齐派的势力,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政治地位。

这一切,在张仪来秦国之前,屈原还浑然不知。直到子兰等人附和着张仪,一面诬陷屈原好大喜功,大权独揽,致使怀王疏远屈原,变法中止;一面怂恿怀王与齐国断交,而与秦国修好。屈原这才醒悟:自己对子兰倾注的心血全部都付诸东流了!屈原在《离骚》中写到众芳芜秽、人才变质的时候曾这样感叹过:“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这两句诗中提到的“兰”,就很有一些学者认为是影射子兰;“容长”则是花儿开得很繁盛的样子,“羌”是楚方言中的语气助词,无实意。[89]因此,这两句诗可以这样来理解:我原本以为子兰他们是可以依靠的王族子弟,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没想到他们却徒有华丽的外表而不能结出“果实”。这里的“实”,当解释为“果实”,暗喻没有良好的内在品质。

当然,也有学者认为“兰”并非特指子兰,而是泛指屈原培养的贵族子弟。那么,以子兰为代表的这些贵族青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屈原给出的答案是:“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不爱惜美好的品质所带来的祸害啊!

“众芳芜秽”,青年变质,以屈原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扭转这样的趋势,因为在当时的楚国,有一股比屈原更强势的力量,无意中将楚国朝政的风气一步步引向败坏。

这股更为强势的、连屈原这位园丁都无力阻挡的力量,就来自楚怀王。怀王并不是一个非常“明白”的君王。既然连君王都不能明辨是非,那么一般的朝臣只好放弃原则去迎合君王的喜好,朝堂上充斥着阿谀奉承、尔虞我诈的恶劣风气。所谓近墨者黑,那些正在成长过程中的贵族子弟,长期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又如何能始终如一地执着追求美好理想呢?因此,“众芳芜秽”固然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但其中的主要原因无疑是“灵修数化”,楚国朝政风气的腐败,怀王难辞其咎。

反观秦国,自商鞅立法以来,法令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改变了过去以出身论高低的用人制度,以对国家的贡献作为用人标准。经历二十来年的风气扭转,秦国才彻底改变了积贫积弱、落后挨打的局面,一跃而成为真正的强国。此后的秦国君王虽然并非个个圣明,但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一直传承下来,历代君王都奉行秦法,真正做到了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而且赏罚分明。因此众多名士纷纷涌向秦国,甘愿为秦国献力献智。战国后期的秦国人才云集,堪称群星闪耀,秦国的法律严明是吸引人才的重要基础,更是国家强盛的基础。

其他诸侯国呢,虽然也多多少少经历过变法,但基本都是半途而废。例如吴起在楚国的变法也颇有起色,但毕竟持续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扬威立信。楚悼王一死,新法随之夭折。楚怀王就是典型的朝令夕改的君王,屈原曾经批评他“背法度而心治”,意思就是说怀王治国背离了法度,仅仅凭着自己的个人喜怒好恶随意改变决定。连一国之主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又怎么能要求他底下的臣民个个刚正严明呢?不能依法治国,就好比是骑的马没有缰绳乱冲乱撞,又好比是乘的木筏没有船桨随波逐流,结果必然是误入歧途,甚至可能闯下大祸。[90]

换言之,如果说秦国是“法治”国家,那么楚国可以说是“人治”。当然,说秦国是“法治”国家,是相对于那个时代的其他国家而言,跟现代意义上的“法治”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现代意义上的法治是建立在民主的基础上,而在君主专制时代的法治只能是相对的。然而,在战国时代,秦国的法治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确实是先进了一大步。秦国的强大背后,则是各诸侯国的日薄西山。

屈原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灵修数化”“众芳芜秽”所带来的噩梦还远远没有结束,接下来楚国形势的变化,印证了屈原的担忧。

就在怀王兴冲冲地派使臣跟着张仪到秦国去索要六百里商於之地的同时,他也同时派出使臣到齐国去宣布断交。在这个过程中,接连发生了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插曲。

先是齐国这边。怀王唯恐不能向秦国显示自己与齐国绝交的诚意,派去齐国的第一拨使者还没回来交差,又迫不及待地派了第二批使者去向齐国宣布断交。

再来看秦国这边。张仪一路好吃好喝地陪着楚国使臣,快到秦国都城咸阳的时候,张仪假装喝醉了酒从车上摔下来,摔伤了腿,以伤病为由,整整三个月没有上朝。楚国使臣这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求见秦王,秦王不许;去拜访张仪,张仪称病不出。使臣无奈,只好直接上书秦王,说了张仪许诺将六百里商於之地交还给楚国一事。秦惠王看到上书,故意装糊涂,回了一封信说:“如果张仪真的与贵国有这样的承诺,那寡人自当兑现。但是,寡人听说楚国与齐国并未完全断绝关系,寡人生怕会被楚国欺骗,必须等张仪病好之后,寡人要当面问清事情的真相,才敢相信啊。”

使臣一看这回信,好像是秦王不相信楚国与齐国真的绝交,于是又修书一封寄回国内。怀王一看情况有变,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却还是不肯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反而是检讨起自己来:“张仪是不是觉得寡人与齐国绝交还不够彻底呢?”

这么一想,怀王索性又加派了一名武士,快马加鞭地赶到齐国。这位勇士就在齐国都城临淄城外破口大骂齐王,极尽侮辱之能事。这样一来,齐国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齐国也是泱泱大国,岂能容忍这样的耻辱!齐王勃然大怒:当年屈原出使齐国,说服齐楚结交的时候,两国关系是何等亲密友好;现在楚国翻脸不认人,仅仅是绝交也就罢了,还如此公开侮辱齐国国君,是可忍孰不可忍!齐王一怒之下,干脆派使臣西入秦国,表示愿意和秦国结盟,一同攻打楚国。

齐国使臣来到咸阳,秦惠王立即接见了他,两国暗中恢复了邦交。张仪一直等到秦国和齐国结盟之后,这才假装病好上朝。上朝时张仪碰到了楚国使臣,张仪还故意做出十分惊讶的样子,问:“将军怎么还没有接受土地回国,怎么还待在这儿呀?”

楚国使臣说:“秦王要等相国病愈之后专门面谈此事。幸亏相国您身体无恙,请面奏秦王,早日定下地界,我好回去复命。”

张仪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这区区小事何必要惊动秦王?我张仪就能做主啊!因为我要献给楚王的土地正是我张仪自己的封地啊!”于是,他打开地图,指着地图说:“来来来,你看,从这里到这里,这方圆六里的地方,从今往后就属于楚国大王了。”

楚国使臣一听,这可上了大当了,六百里商於之地,一转眼缩水成了六里地,这如何回去向怀王交差呢?楚使恼羞成怒,说:“臣奉大王之命,来接受六百里商於之地,没听说过六里地。”

张仪又假装惊讶地说:“仪明明答应贵国大王的是六里地啊,这六里地本来是我张仪的封地,我地位卑贱,封地只有这么大点地方,我怎么可能和商君相提并论,哪里配拥有六百里那么大的地方呢?再说了,秦国的土地都是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一寸土地都不会拱手让人的,更别说是六百里了!”

楚国使臣一见张仪显然在耍赖,愤怒地拂袖而去。三个月滞留秦国,不仅一寸长的土地都没拿到,反而是等来了秦国和齐国结盟的消息。[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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