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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期 后果(第2页)

他们沿着山坡一路走去,安吉尔以前的感觉复生了——与他相比,无论他们占到了多少好处,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或者经历过真正的人生。或许,像许多男人一样,他们观察的机会不像表达的机会那么多。他们两个,在他们以及他们之流平静和缓的水流中漂浮,都没有关于外界运转着的复杂力量的适当概念。他们两个都看不到局部真理与普遍真理之间的不同;他们不知道用牧师的和学者的态度由内部观察事物的结果与外部世界所想的有多么大的差异。

“我看你现在想的就是种庄稼,没有别的了,我亲爱的伙计,”菲利克斯在说着别的话时,透过他的眼镜看着远处的田野,带着哀愁的严肃神色对他的弟弟说,“既然这样,也只得如此了。不过我恳求你,一定努力尽可能与道德理想保持联系。种庄稼,当然,意味着外表就粗陋了;不过高尚的思想还是可以伴随着简朴的生活。”

“当然可以,”安吉尔说,“不是一千九百年前就被证实了吗[67]——我可以侵入你的领域一点吧?菲利克斯,你怎么能以为我会丢弃高尚的思想和道德理想呢?”

“哦,我是从你写信的口气和咱们的谈话想象的——或许只是想象——你不知道怎的失去智性的理解力了,你没发现吗,卡斯波?”

“你听我说,菲利克斯,”安吉尔冷冷地说,“我们是非常好的兄弟,你知道;我们各有各的领域,各走各的道;不过,说到智性的理解力,我想,你,作为一个自满专断的神学家,最好不要管我,还是探究一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子吧。”

他们转下山去,回家吃午饭,他们家的午饭没有固定的时间,一般总是在他们的父母结束了教区上午通常的工作以后。说到下午来访者的方便,那是最后进入无私的克莱尔先生和克莱尔太太考虑的事情;尽管他们的三个儿子在这事上能跟他们保持充分的一致,不过,还是希望他们的双亲遵从一点儿现代观念。

他们走得饿了,尤其是安吉尔,他现在是户外劳动的男人,习惯了奶牛场老板几分粗糙整桌装满的丰富的“不花钱的宴席”[68]。两个老人没有一个来到,直到儿子们等得厌烦起来,他们的双亲才进来了。这克己自制的老两口子是看望生病的教民去了,他们有些矛盾地劝病人多吃饭,把身体囚禁在肉体的牢狱了,他们自己的食欲倒完全给忘掉了。

一家人围着饭桌坐下来,几样简单俭省的冷食摆在他们面前。克莱尔四处看看,找克瑞科太太送的黑布丁,他已经吩咐过叫好好烤一烤,叫他们照奶牛场做的样子,他希望他的父亲和母亲能像他本人那样赏识那加了奇异的山野香料草的美味。

“噢,你是找那黑布丁,我亲爱的孩子,”克莱尔的母亲注意到了,“等你知道了原因,我敢保证你就不惦着吃它了,其实你爸和我也不吃了。有个人喝酒,得了酒疯病,一个钱不能挣,我建议你爸,把克瑞科太太好意送的礼物给了那人的孩子;你爸同意了,说那才能让孩子们高兴呢,我们就这么做了。”

“那当然好。”安吉尔高兴地说,又转着找蜜酒。

“我发现那蜜酒劲儿太冲了,”母亲接着说,“做饮料太不合适了,有个急病,倒像朗姆酒或者白兰地一样管用,所以我把它放到医药柜里了。”

“照规矩,我们从来不在这饭桌上喝烈酒。”他的父亲又接上说。

“那我怎么对老板的太太说呢?”安吉尔说。

“照实说,当然啦。”他的父亲说。

“我太想说我们非常喜爱那蜜酒和黑布丁。她是一个好心肠爱说爱笑的人,我一回去,她马上就会问我。”

“我们没有吃没有喝,你就不能说吃了喝了。”克莱尔先生明明白白地回答说。

“啊——不那么说;不过,那蜜酒倒真有个劲道儿。”

“有个什么?”卡斯波和菲利克斯一齐问。

“哦——这是泰尔波绥斯的说法。”安吉尔脸发红回答说。他觉得他的父母的做法还是对的,虽然缺乏感情是错的,他就没有再说什么。

26

直到晚上一家人做过了祈祷以后,安吉尔才找到机会把他靠心窝的一两件事情提出来跟他父亲讨论。当他跪在地毯上他的两个哥哥身后的时候,他仔细地看着他们的走路靴后跟上的小钉子,他就把自己吊到那问题上去了。祈祷做完了,两个哥哥就和他们的母亲出去了,他自己和老克莱尔先生留在屋里。

这年轻人和长者首先讨论他要实现做一个大农场主那个目标的计划——或者在英格兰,或者在殖民地。他的父亲于是告诉儿子,他没有花钱把安吉尔送到剑桥,他觉得他的责任是每年积蓄一笔钱,有一天给儿子买地或者租地,那么,他就不会觉得他有一点儿做得不当了。

“就世俗的钱财而言,”他的父亲接着说,“几年中,你无疑就会远远地超过你的两个哥哥。”

老克莱尔先生的本分顾念,致使安吉尔顺势向前,提出了他更关注更密切的事情。他对他的父亲说,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当他开始农业经营的时候,他需要有一双眼睛在他的脑后照看所有事务——他在田野的同时,有个人管理着他开创的家里的工作,那是必需的。要不就怕不能好,所以,他是不是应该结婚呢?

他的父亲似乎觉得这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安吉尔把问题摆出来——

“我要做一个勤劳节俭的庄稼人,你觉得哪样的妻子对我最合适?”

“一个真正的基督徒女人,你出出进进,她都能给你帮助,给你安慰。除此之外,实在都是小事了。这样的一个人能找到,真的,我诚挚的朋友和邻居,钱特先生——”

“不过,她是不是首先应该能挤牛奶,能搅好黄油,会做大奶酪,懂得怎样让母鸡和火鸡下蛋,会喂养小鸡,在紧要关头能去号令地里干活的人,会估算牛羊的价格呢?”

“不错,一个农场主的妻子,是的,是得这样。那倒是称心如意的。”老克莱尔先生,这长者,以前显然从来没有想到这些,“我还有话呢,”他说,“我想说,你想找一个纯洁贤惠的女人,除了你的朋友梅绥小姐,你再也找不到能做你真正贤内助的了,也肯定找不到更对你妈和我心思的了,你也对她表示过一定的好感呢。不错,我的邻居钱特的女儿近来跟我们的一些年轻牧师赶上了装饰礼案的时髦——祭坛,有一天我听她这么叫真吃了一惊——过节的时候用花儿和别的一些东西装饰礼案。不过,她的父亲像我一样反对这种没有意义的做法,他说能改正过来。我也确信,那只是女孩儿的小毛病发作罢了,不会长久下去的。”

“是的,是的,梅绥是个有教养的虔诚的人,我知道。可是,爸,你有没有想到,有一个年轻女人跟梅绥小姐一样纯洁贤惠,她取代那小姐在教会方面才艺的,是她像农夫本人一样懂得庄稼地日子的职责,她不是更为无比地适合我吗?”

他的父亲坚持深信,相对于使徒保罗对人类的眼力,一个农夫妻子职责的知识,就降到第二位了。容易感情冲动的安吉尔,希望尊重他父亲感情的同时,又能成全他的心腹大事,越发冠冕堂皇了。他说,命运或者上帝在他的道路上投入了一个女人,她拥有作为一个农学家助手伴侣的所有资格,确乎庄重虔诚。他不能说她是否隶属他父亲那个正统的低教派,不过,她或许能被那观点打通、信服;她是信仰单纯、按时按期上教堂的人,心地诚实,感受灵敏,聪明理智,举止文雅,赶得上祀神的贞女,论容貌,是罕见的美丽。

“她的家门正像你喜欢结婚的那等吗——简单地说,她是一位小姐吗?”他吃惊的母亲问,在他们谈论的时候,她悄悄地进了房间。

“她不是按普通叫法叫作小姐的人,”安吉尔毫不畏缩坚定地说,“正因为她是乡下农民的女儿,所以说起来我很骄傲。”不过,她真是一位小姐——在感情和天性方面。”

“梅绥·钱特是大好家门的啊!”

“呸——那有什么好处,妈?”安吉尔急切地说,“像我这样劳苦的人,将来也要辛苦的人,家门怎么能给他的妻子什么帮助?”

“梅绥是有才艺的,才艺有它的可爱之处。”他的母亲反驳说,透过她的银丝边眼镜看着他。

“那种外表的才艺,在我将要过的日子中能有什么用处?——而说到她读书,我能够亲自教她。她会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学生,要是你们了解她,你们也能这么说。她是满腹诗情——现实化的诗情,假如我可以用这样的表达。她的生活就是诗,而纸上的诗只是写出来的罢了……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基督徒,我敢保证,或许正是你们期望繁育的那一批、那一类、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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