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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 少女(第6页)

“那可怜的人不能去了。”她对她的大女儿说。她母亲的手碰到门上的时候,那双大眼睛睁开了。

苔丝在**坐起来,迷失在睡梦和这信息之间的蒙眬中。

“可是一定得有人去,“她回答说,“卖蜂箱已经晚了,今年放蜂很快就过去了;假如咱一直拖到下礼拜赶集,那就过时了,就得丢在咱自己手上。”

“不——说什么我也不能那么做!”苔丝傲然宣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原因——这样令人羞愧的事!如果亚伯拉罕能跟我作伴,我想我能去。”

她的母亲最终同意了这个安排,睡在同一房间角落的小亚伯拉罕被从深深的睡乡中叫起来,穿上衣服的时候,心魂还在另一个世界里。这时候苔丝赶忙穿好衣服;两人点亮灯笼,走出去上了马棚。摇摇晃晃的小马车已经装好了,姑娘拉出老马“王子”,它比马车摇晃的程度只轻一点儿。

这可怜的牲畜惊讶地看着周围的夜、灯笼、两个人影,好像它不能相信在这个时刻,每一个生灵都打算在庇护所安歇的时候,它却被唤起来出去劳作。他们把一些蜡烛把儿放进灯笼,把灯笼挂到车货右边,引导着马往前走。上第一个坡的时候,他们走在马的旁边,以免给力气这么小的牲畜增加负担。他们同样能让自己高兴起来,他们用灯笼,面包和黄油,他们自己的谈话,制作了一个人工的早晨——真正的早晨还远未到来。亚伯拉罕完全醒了(他在蒙眬恍惚中走了这么远),开始说起背衬着天空黑乎乎的物体假想的奇形怪状:这棵树看上去像一只发怒的老虎从兽穴中跃出,那一个类似于巨人的头。

他们走过了斯图尔堡小镇的时候,镇里的人还在厚厚的茅草屋顶下昏昏沉沉地酣睡。他们到达了高地。一直高着,在他们左边,那更高的地方叫布尔巴娄或者比尔巴娄,在南维塞克斯几乎是最高了,高耸入云,被土壕环围着。从这里向前是一段长长的平坦路。他们爬上了车的前面,亚伯拉罕逐渐沉思冥想起来。

“苔丝!”沉默了一会儿,他用一种预备好要说话的语调说。

“嗯,亚伯拉罕。”

“你不高兴我们成贵人了吗?”

“不特别高兴。”

“那你高兴嫁给贵人吗?”

“什么?”苔丝仰起脸来。

“咱们的大贵亲戚能帮你嫁给一个贵人。”

“我?咱们的大贵亲戚?咱没有那样的亲戚。那东西怎么钻进你脑瓜里了?”

“我去找爹的时候,在露蕾弗楼上听见他们说,在川翠济附近有咱们家的一个阔太太,妈说如果你去和那太太认亲,她就能帮你跟贵人结婚。”

他的姐姐忽然一动不动了,陷入了沉思中。亚伯拉罕继续说着,只为了倾吐的快意,不管人家听不听,他的姐姐心不在焉他并不在意。他背倚着蜂箱,仰脸望着星星,那些冷冷的脉冲在黑乎乎的虚空的上方搏动着,由这人类的两缕生灵宁静地分离出去。他问那些眨着眼的星星有多远,上帝是不是在它们的另一边。他依赖于想象的孩子气的瞎聊甚至比宇宙的奇迹更深刻。假如苔丝嫁给一个贵人富裕了,能有足够的钱买一个大望远镜,大到能把星星拉到她跟前像奈特尔卡姆陶特那么近吗?

“永远别再惦记那个!”她大声说。

“你说那些星星都是个世界吗,苔丝?”

“是的。”

“全像咱们的这个?”

“我不知道,但我想是这样的。它们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咱们家尖苹果树上的苹果。它们大都是光彩灿烂的,健康的——少数有虫害。”

“咱们生活在——光彩灿烂的一个上,还是有虫害的一个上?”

“有虫害的一个。”

“真倒霉,咱们不能挑一个健康的,它们这么多。”

“是的。”

“真的是那样吗,苔丝?”亚伯拉罕又想起了这个稀罕的知识,极其感动地转向苔丝说,“如果咱能够挑一个健康的会怎么样呢?”

“那就好了,爹就不能再咳嗽了,就不用那样巴结人了,也不会喝醉了酒不能去赶这趟集了;妈也不用老是洗衣服,老也洗不完了。”

“你就是现成的阔太太,不用嫁一个贵人才做阔太太了。”

“哎呀亚伯拉罕,别——别再说那个!”

沉思冥想了一会儿,亚伯拉罕又昏昏欲睡了。苔丝没有驾驭马的技术,不过她想她暂时能够自己赶一会儿车,亚伯拉罕想睡,就让他睡一会儿。她在蜂箱前面给他整了一个窝窝,使他不能倒下来,把缰绳抓进自己手里,像先前一样颠簸着。

“王子”只要稍稍照料一下就行了,它缺乏气力去做多余的活动。不再有伙伴分散她的心思,苔丝的背向后倚着蜂箱,比先前更加深深地沉入了冥思,从她肩膀旁掠过的无言的列列树木和树篱,成了附加到现实之外的奇异诡谲的景物,偶尔吹过的风就像浩大的悲伤的灵魂发出的叹息,在空间中跟宇宙为邻,在时间中与历史比肩。

于是,苔丝检视着她自己生活中这一团混杂的事件,她似乎看到了她父亲骄傲的空虚;身份高贵的求婚者在她母亲的幻想中等待着她,他好像在做着鬼脸,在嘲笑她的贫寒,她的裹着尸布的爵士祖先。一切都越来越夸诞。她不再知道时间怎样过去了。一下突然的猛颠把她颠醒,原来她也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马车停下了。一种沉重的呻吟,不像在她的生涯中听到过的任何声音,从前面传来,跟着又有一声“嗬唉”的喊叫。

挂在她车上的灯笼熄灭了,另一盏照着她的脸——比她自己的灯笼亮多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挽具跟什么东西缠搅在一起,阻塞了道路。

惊恐中苔丝跳下来,发现了致命的事实。呻吟由她父亲的可怜的老马“王子”持续发出来。早班邮车,配着无声的轮子,像它惯常一样沿着这条路箭一般疾速行进,撞上了她缓慢而又没有光亮的车具。尖尖的车辕像一把剑刺进了不幸的“王子”的胸膛,它生命的血液从伤口里小溪一样喷射着,带着咝咝声流进土路里。

这时候赶邮车的人走到她这边,开始拽拉着从“王子”还热的身上卸挽具。可是它已经死了。看着没有什么事情还能够直接做了,赶邮车的人转向他自己的牲口,它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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