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安喉头一阵酸涩,随即又骤然一松,至少他的大徒弟没误会他。
少年在以花为誓,郑重应下了“守好宗门”的嘱托。
直到那抹白色身形彻底消失在飞花深处,唇上的桎梏才终于松开。墨沉霄抬着他的下巴,指腹碾过他发肿的唇:
“还没看够?他刚才说的是会护好宗门等你回去,你觉得,他能等得到吗?”
强压下翻涌的涩意,祁玉安转开话头:
“你幼时爱吃山脚下的那家糕点铺的点心,说是你父亲带你吃过相似的滋味,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带一份回去给你父亲吧。”
“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要靠这些凡俗吃食吊命?”
“他或许不会正眼去看,但这是你向他表露心迹的好时机,总该抓住的。”
那人眼底疑光一闪,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谁知道你又在耍什么心机?要去可以,你得跟我一起。”
祁玉安毫不犹豫地点头,心头却悄然松了口气。
他正求之不得,能借着这个由头多接近玄烬几分,或许便能再探得些关于道心执念的隐秘。
再面见玄烬时,祁玉安仍是被磅礴魔气压到双膝着地。
他早料到这一跪避无可避,也知道玄冰刺骨,膝头磕上去必是剧痛,却偏偏不肯主动去跪,仿佛这般便能守住些什么。
身边人也随之跪下,双手捧着食盒,头颅埋得极低,声音掩不住的发紧:
“父神,孩儿路过自幼常去的点心铺子,看到这几样与小时候父神买给我的一般无二,特意带着来给父神尝尝。”
玄烬静坐在倒悬的墨海之下,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黑雾,面目隐在阴翳中,难辨神色。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魔气,那缕魔气时而化作游龙,时而化作飞鸟,变幻无定,却始终没看这边一眼。
良久,他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像是从亘古冰封之地传来:"什么凡俗吃食,也配递到本座面前?"
身侧人身形陡然一僵,声音艰涩:“是……孩儿思虑不周。”
“你近来的心绪,倒是越发不值钱了。”玄烬的目光终于扫来,那眼神并非怒色,反倒带着几分近乎漠然的审度,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少年脸颊瞬间涨红,含着怨怼的目光自眼角斜剜过来。
祁玉安知道此刻出头只会火上浇油,只能垂眼默不作声。
可下一刻,山岳倾颓般的威压已轰然落至肩头,那声音如刮骨寒风,冷得刺骨:“又是你撺掇的?”
脊背猛地绷紧,他低声应道:“我是提了一嘴,只是这些糕点……”
“不必再说了。”魔气骤然席卷,盒盖“咔”地崩裂成碎片,里面的糕点被搅得粉碎。糖霜混着碎屑飞溅而出,刚一落地便被冻成了冰碴。
“既然是你挑唆他做这些无谓之事,便亲手将这些不入眼的污秽清理干净。”
“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