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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一声雷王夫之与船山精神(第2页)

节义文章,终身以道为准,继濂洛关闽而起,元明两代一先生。

晚清思想家郭嵩焘对王夫之给予了极高的赞誉。

王夫之,中华民族历史上伟大的英雄、中国思想史上重量级的巨匠。正是因为有了他,中华民族得以构筑起共同的精神家园。

1644年,是一个闰年,也是一个猴年。

这一年正值大明、大清、大顺、大西四个政权交替,年号有点复杂:明思宗崇祯十七年、清世祖顺治元年、大顺朝永昌元年、大西朝大顺元年,算上黄帝纪年,或许还可以加上黄历四三四二年。

这一年,王夫之不满25岁。

在这之前的王夫之,生活是简单的、纯净的、快乐的、充实的。他的父亲王朝聘毕业于明朝最高学府国子监。王夫之之所以聪颖过人,与父亲的遗传不无关系。三岁起,他就和长兄王介之一起学习十三经,历时3年。父亲南归时,他才9岁,便随父学习经义。4年之后,王夫之应科举,高中秀才。随后,又两次与其兄一道应考,虽未得中,却饱读诗书。1637年,17岁的王夫之与16岁的陶氏成婚。此时,他在家乡已经小有名气,参加了不少文酒之会,结识了不少肝胆之交。次年,离开家乡,负笈长沙,求学于岳麓书院,师从山长吴道行,与同窗好友邝鹏升结“行社”。

今天的岳麓书院,依然绿荫蔽日,书声琅琅,我们不难想象400多年前“会讲”的盛景——唯楚有材,于斯为盛。其时,张南轩得五峰先生之真传,让思想与学问冲决了科场应试的形格势禁,开创出“传道济民”的雄健气象。远在福建的朱熹从武夷山起程,来到岳麓山下、湘水之滨。“朱张”曾就《中庸》展开会讲,历时两个多月,思想的余音,绕梁不绝。四方士子莫不喜出望外,奔走相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18岁的王夫之沐浴着这些圣贤的光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在这里,他读周易老庄,孔孟程朱,读《春秋》经史,思想贯穿于先秦与汉宋,精神悠游于儒、道、释之间。他以经史为食粮,却又从不止于经史的疏笺。他喜欢与古人神交,与历史对谈。从那时起,湖湘学派所特有的原道精神和济世品格,恰如一枚饱满的精神种子,撒在王夫之朝气蓬勃的岁月里。

岳麓书院如同王夫之的一个生命驿站。他从这里出发,同当时的年轻学子一样,试图奔向科举考试之途,却奔向了中国文化的巅峰。

1639年,其兄中副榜。是年,他与郭凤跹、管嗣裘、文之勇发起组织“匡社”。有明一朝,文人结社风气盛行,起初是为了研究八股作文,慢慢具有了政治色彩。“匡社”的“匡”意为匡正、匡救,也就是纠正朝廷的错误,挽救国家于危亡。

王夫之此时的诗作,充满了对民间疾苦的深刻反思,这种切肤之痛可以从他残存的《忆得》诗篇中探其端末。1640年,王夫之的长兄王介之将赴北京国子监读书,临别时王夫之写下《送伯兄赴北雍》:

北过河济郊,白骨纷战垒。

连岁飞阜螽,及春生喙子。

盈廷腾谣诼,剜肉补疮疡。

痛哭倘上闻,犹足愧唯诺。

持以慰亲忧,勿为歌陟屺。

王夫之在诗的前两句“北过河济郊,白骨纷战垒”中,悲声地回忆自己早年北上时见到的,满人贵族沿河侵入山东、济河一带,肆意屠杀百姓,沿途白骨纷纷、横尸遍野。当此之时,河南、山东等地连年灾荒,百姓饥饿,呼号而亡,可是朝廷对此视而不见,将屠刀伸向人民,剜肉补疮。王夫之为此肝肠寸断,痛心疾首。他写道:“痛哭倘上闻,犹足愧唯诺。持以慰亲忧,勿为歌陟屺。”倘若皇上知道这些情况,那他就尽到了为国尽忠的职责,也可以用来安慰家中的父母,而不必唱《诗》中的“陟彼屺兮,瞻望母兮”之类思念父母的歌谣了。王夫之为黑暗的现实而苦痛焦灼,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期待皇恩浩**,泽被天下。

1641年,王夫之与两位兄长同赴武昌乡试,王夫之以《春秋》第一,中湖广乡试第五名。1642年,王夫之的长兄王介之也高中第四十名,好友夏汝弼、郭凤跹、管嗣裘、李国相、包世美亦皆中举。王夫之深受考官欧阳霖、章旷、蔡道宪的器重,他们将他引为知己,并以救国的志向和不屈的风节相互砥砺,相互鼓舞。秋,王夫之与王源曾等百余人在黄鹤楼结盟,称为“须盟大集”。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读书时光啊!王夫之常常回忆自己这段倥偬而逝的青春岁月,明如山间新月,静如涧外幽兰。令天下士子欣然向往的古老书院,悄然绽放着这些年轻的读书人的灿烂青春。

然而,厄运开始了。这是社会矛盾重重叠加的大动**时代——国势式微,明王朝已经开始敲响丧钟,可他们依旧穷奢极欲,宫中开支巨大,只好压榨民间。朝廷派出由宦官充任的矿盐税使,到各地去征收矿税、商税和织造收入,太监又趁机任情放纵,到处搜刮。值此之时,李自成、张献忠等揭竿而起,渐成燎原之势。崇祯十五年(1642年)十一月,王夫之与长兄王介之北上参加会试。1643年,因李自成军攻克承天,张献忠军攻陷蕲水,道路被阻,王夫之兄弟自南昌而返。

几乎是一夜之间,杀人如麻的张献忠所部攻克了王夫之的家乡衡州。烧杀抢掳,杀声四起;鸡飞狗跳,尸横遍野。原本安稳的土地,顿时笼罩着血腥与惊恐。村庄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昏弱的灯火,如同凄迷的眼睛。王夫之的父亲王朝聘,原本一介书生,此时却成为张献忠手里的人质。命入虎口,生死一线,王夫之与长兄心急如焚。情急之下,王夫之自己刺伤面孔,敷以毒药,乔装为伤员,命人抬入敌阵。凭着智慧,他终于救出父亲,趁着月黑风高,父子逃至南岳莲花峰下,藏匿在黑沙潭畔。

1644年,崇祯十七年。这一年。李自成改西安为西京,定国号为“大顺”,自称“大顺王”,并大封功臣,开科取士,平物价,减赋税,发布讨明檄文,随后率领起义军东征,百万雄师出潼关,继而渡河北上,破宁武,下大同,攻居庸,一路势如破竹,仅一个多月时间便打到北京城下,浩浩****攻进北京城。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王夫之听闻大恸,作《悲愤诗》一百韵,可惜,这首诗今天已经散佚,我们无法窥知王夫之的泣血之作。

天下已然大乱,被切断的不仅仅是北上的交通,还有平静的生活、浪漫的梦想。当时的学者吕坤描绘道:“民心如实炮,捻一点而烈焰震天;国势如溃瓜,手一动而流液满地。”(《去伪斋文集》)

绝望的王夫之用饱蘸血泪的笔墨在《更漏子·本意》中写道:

斜月横,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

声缓缓,滴泠泠。双眸未易扃。

霜叶坠,幽虫絮,薄酒何曾得醉。

天下事,少年心。分明点点深。

国忧今未释,何用慰平生?

王夫之与父亲躲在南岳莲花峰,哀恸不已,惊慌不已。在哀恸、惊慌中,他们从1644年中秋躲到次年正月。东躲西逃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大难又一次降临,他的父亲、叔父、叔母、兄长在战乱中悉数遇难。擦干眼泪的王夫之明白,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了。

国恨家仇,在他的内心燃起了熊熊火焰。这个曾经迷茫的书生,经过这场家国巨变之后,变成了坚强的战士。两年后的1646年,清兵南下进逼两湖,王夫之只身赴湘阴上书南明监军、湖北巡抚章旷,提出调和南北督军矛盾,并联合农民军共同抗清,未被采纳。又两年后的1648年,他与同道好友管嗣裘、李国相、夏汝弼一起,募集当地乡勇。然而,这支微小的武装力量,又怎敌强悍的清兵?王夫之等旋即兵败。主事者管嗣裘全家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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