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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中的永恒(第2页)

“世人都健忘,遗忘了世人。”面对岁月的消逝与世事的更迭,英国诗人蒲柏喟然长叹。众所周知,蒲柏有着惊人的想象力,他曾为牛顿写下著名的墓志铭:“自然和自然的法则在黑暗中隐藏,上帝说,让牛顿去吧。于是一切都被照亮。”

铭文中的深意值得沉思。当自然的法则隐匿于自然的浩瀚,人类的智慧之光将照亮无边的暗夜。在历史上,黄河流域被誉为“中华民族文化的摇篮”。华夏儿女从亘古绵延的黄土高原沿黄河两岸向东迁徙,一直将人类文明的火种播向中原大地。而位于长江中游的巫峡地区则是这类文明的主要成长地,在几百上千万年的沧桑变化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巫峡人民创造了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

然而,遗憾的是,至今还有许多秘密仍埋藏在泥土之下。

在所有的记载和传说中,巴人留给人们最深的印象,就是劲勇尚武。在出土的巴式器物上,考古学家发现了大量的象形图语和难以破解的异样铭文,因为缺乏相关考古学实物的证明,“巴人之谜”一直是中国考古学的一大悬案。正如许多古代文明一样,他们的文明早已失落,他们的形象只能在我们拼凑出的想象中还原。

无边的暗夜之中,时间发出断裂的声响。

历史的格局是,当时在巴国的东面有强大的楚国,北面是雄踞关中的秦国,秦楚都是当时最强大的国家。问题是,国力相对处于弱势的巴国靠什么与之抗衡?史书记载巴人相继与秦楚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并几度进逼楚国的都城江陵。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学者格尔阶·纳尔逊、传教士埃德加先后来到这里实地考察,获得大量的标本和资料,这些资料今天仍珍藏在美国纽约自然博物馆里。他们的考察拉开了巫峡考古的序幕。

二十世纪末,世界上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在长江三峡地区破土动工,世界上最大的考古工地在这里出现,巨大的巴人聚落遗址、宽阔的遗址面积、丰富的文化堆积令考古界为之震撼。青铜剑、青铜钺、青铜矛、青铜戈……成群的战国士兵恍若一夜之间携兵器走入墓群,长眠地下。这里究竟发生过一场怎样血腥残暴的厮杀?沉积着一个怎样惊天动地的故事?史书上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我们不妨设想,当秦楚等大国庞大的战车在平原上冲突酣战时,在巫峡不远处的峡谷沟壑间,巴人的军队却靠他们强健的四肢翻峰越岭、跋山涉水,特殊的地形成为他们御敌的天然屏障。人们猜测,作为世界上最骁勇善战的部落,巴人也许是唯一用战争书写自己历史的民族。然而,每一件兵器都如同锁链,宛若谜语,锁住了岁月的云烟,让我们参不透历史的谜题。

一切复归沉寂。

北魏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说道: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巘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清荣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极言三峡之壮景。

顽强的地壳运动堆砌了巫山的雄浑,柔弱的流水作用雕刻了巫峡的隽秀,蛰伏的光阴之须不时地缠绕过来,于是便有了两岸云雾缭绕的尖峭高峰,有了十二峰的变幻莫测、奇崛峥嵘。晨曦澄澈之时,随轻舟飘**,云霞缥缈的群峰静静卧在云雾之间,连绵的山峦是一缕又一缕悄无声息的翠黛。挥别天边落日,肃静神秘的山林一下子收敛起白日里的喧嚣,奔涌的江河是一道又一道万马嘶鸣的金紫。

正是这不言的壮美,吸引了无数骚人墨客来此直抒胸臆。“宾客纵能齐摈斥,文章终不废江河。鹭鸳飞上石枰去,犹听沧浪水上歌。”徐夔英年早逝,他的诗作没来得及走进文学的册页,却刻进了巫峡的历史。徐夔的诗,气象空灵,晴响高远,不染纤尘,难得的是其优游山水之外的悲苦孤寂,悲苦孤寂之后的怒剑出鞘。巫峡坦诚地将自己的山山水水交付于擦肩而过的寂寥之人,寂寥的诗人也尽情地将扣人心弦的诗句揉入了巫峡的骨骼。

巫峡之美,是留给得志者的熨帖,更是留给失意者的慰藉,是厚重、凄婉、磅礴、空灵组成的真美。“美是显现真理的一种方式。”一个多世纪前,海德格尔说。他的断言,仿若旷野中的呼告。

世界因希望的坚守者而免于沉陷,历史因黑夜的拉纤者而持续向前。

奔腾不息的峡江是中华民族的智慧之源,巍峨耸峙的群山是华夏文明的座座丰碑。资料表明,巫峡文化是一种流传有序的始源性文化,从巫山猿人到长阳智人,从旧石器时期到新石器时期,直至今天的文明社会,源远流长,生生不息,像长江一样无从中断。每一山,每一水,每一村,每一树,每一户,每一人,都赓续着远古的血脉,传承着新生的冲动。弃舟登岸,置身栈道,让薄雾和露珠稍润衣衫,听枯枝在脚下噼啪作响,听莫名的精灵在树枝间穿梭掠过,看无畏的野蛇在草丛中傲然游走,用心灵触摸巫峡的凝重与空灵,触摸她仍未被现代文明玷污的粗野与奔放、清纯和朴拙,如同触摸沉睡千年万年的人类童年。

位于巫峡上口的大宁河和巫峡下口的神龙溪,坡陡水急,溪中有一种头尾上翘的“尖尖船”。逆水行舟,船夫肩负纤索,奋力向前;顺水行舟,任由急流推涌,犹如漂流。上行三个多小时的航程,下行只需三四十分钟。放眼回望,我们似乎看到徐夔迎风而立,驾舟远行,仿佛漂泊在巫峡悠长的历史中。

飘泊中的永恒,没有一个词能够比这更恰当地道出巫峡百万年来的生命本色。寂寞而不空虚,痛苦而不挣扎,沉潜而不窒息,飘泊而不放佚。“尖尖船”渐行渐远,船上,那幽微的烛火正是点燃人类文明之灯的希望火种。

巫峡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原载于《人民日报》2014年1月16日)

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

(唐)王维

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向凤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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