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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 一代文宗的风流妙赏(第1页)

欧阳修:一代文宗的风流妙赏

欧阳修对有真才实学的后生极尽赞美,竭力推荐,使一大批当时还默默无闻的青年才俊脱颖而出,名垂后世,堪称千古伯乐。这些人有苏轼、苏辙、曾巩等文坛巨匠,还有张载、程颢、吕大钧等旷世大儒。他们的出名与欧阳的学识、眼光和胸怀密不可分。他一生桃李满天下,包拯、韩琦、文彦博、司马光,都得到过他的激赏与推荐。“唐宋八大家”,宋代五人均出自他的门下,而且都是以布衣之身被他相中、提携而名扬天下。

一一代文宗

欧阳修四岁丧父,母亲带他投奔叔父——一个薪俸不高的推官。叔父待他母子很好,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和二岁丧父的范仲淹一样,他自幼聪颖好学。也许,对任何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要想改变命运,勤学以走科考仕进之路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母亲亦是知书识礼之人,“画荻教子”成为后世佳话。

十岁的欧阳修在李姓伙伴家中无意翻到了韩愈文集,虽然读不懂,却为韩文的汪洋恣肆而深深沉醉。韩文是“散文”,而唐代至宋代的科考及公文都用骈文来写,一味追求骈俪和辞藻,缺真情而极难读。当初他并不知道,幼时的这点痴迷为他日后倡导并践行古文运动埋下了深深的种子,并在适宜的时机里,壮大繁荣。今天所谓的唐宋八大家,六个宋代人当中,除他之外,五个都出自他门下。

骈文是科考的敲门砖,他沉醉于韩愈的散文,对他的科考实在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数年之后,他两次应试,皆以落败而告终。他知道自己要达到目的,必须学会妥协和放弃,便以天资和积累攻骈文。二十二岁,“连中三元”之后,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中他为自己做了一件新袍,以便中状元后穿上,却因锋芒太过而于次年以二甲进士及第。

虽未中状元,却也是一个年轻的进士,中进士后,他自己说再没有作骈文,但对古文的倡导必须有待天时人和。他以自己的实绩向世人证明,什么才是真正的古文。但真正从根本上扭转这一风气,还要等他有话语权之后。

宋初文坛上先是流行西昆体,以杨亿、钱惟演为代表,追求辞藻华美,对仗工整,流于浮泛应酬而乏真情;一些人借此反西昆体,而矫枉过正,走上另一个极端,以太学生为主的人避开了西昆体的华而不实,又走上了艰涩险怪一途,引经据典,以艰深文浅陋,面目亦复可憎。

嘉祐二年(1057),他任科考主考,下定决心一改西昆体和太学体的文风,倡导他心目中的古文。凡写太学体的,他一律判为不合格。比如太学体的领袖刘几,在此次考试中被他判落。批阅试卷时,欧阳修看到一份试卷,开头写道:“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用字看似古奥,其实很别扭,意思无非是说,天地**,万物产生,然后圣人就出来了。欧阳修便就着他的韵脚,风趣而又犀利地续道:“秀才剌,试官刷!”意思是这秀才学问不行,试官不会录取!

在这次考试中,欧阳修也看到一份较好的答卷,颇有古文风范。欧阳修以为是自己的学生曾巩的,为避嫌而违心将此卷取为第二。结果试卷拆封后,才发现这份卷子的作者是苏轼。与苏轼一同被欧阳修录取的,还有他的弟弟苏辙,以及北宋文坛上的一批重要人物。这为古文运动的成功打下了坚实基础。

欧阳修提倡的古文,不像韩柳一样过于强调载道,生活化、平易化才是他的审美追求,这也和宋代士大夫追求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潮流暗自相符。他倡导的古文,同样要求文采,不像西昆体和太学体一样“因文废义”,却也不能失去文学自身的美感和形式,而流于宋初另一体“白体”之枯乏无味。文质兼美,源于生活而又有一种超越之高致,才是真正的欧阳修的古文,是“六一风神”。

要做到平易并不易。据说欧阳修在晚年修唐史时,参与者中有自己的前辈宋祁,他总是喜欢用些生僻的字眼。从年龄、资历来说,宋祁都是欧阳修的前辈,欧阳修有点不便直说,只好委婉地讽劝。一天早上,欧阳修在唐书局的门上写下8个字:“宵寐非祯,札闼洪休。”宋祁来了,端详了半天,终于悟出了是什么意思,笑说:“这不就是一句俗话‘夜梦不详,题门大吉’嘛,至于写成这样吗?”欧阳修笑道:“我是在模仿您修《唐书》的笔法呢。您写的列传,把‘迅雷不及掩耳’这句大白话,都写成‘震霆无暇掩聪’了。”

宋祁听了,明白了欧阳修的意思,不禁莞尔,以后写文章也平易起来了。

理论是灰色的,一切都有待创作实绩来导引。欧阳修以个人的丰赡才力身体力行,导引于先,而经其奖掖推举的苏氏父子和其他才俊追随于后,相互激**,最终才使这一有别于“骈文”的新散文得以大放异彩。

透过文体革新这一文学事件,可以窥见欧阳修个性中强烈的挣脱束缚、摆脱庸俗的一面。无论是位列三公或身处卑贱,人无往而不在平凡的生活中。如何将平凡的生活审美化,赋予庸常以美感,如何在凡俗之中保持一点妙赏真情,赋予庸俗以超脱,是一门艺术。

欧阳修,便是这样的一个艺术家。

二风流儒雅是吾师

他的政治生活是规范的,他的日常生活是艺术化的。

初入仕途后,他于天圣元年(1031)到洛阳做了钱惟演手下的一名推官。他运气很好,有一位知情识趣且极宽容的上司钱惟演,有一帮志趣相投的良师益友如梅尧臣、尹洙。初涉人世的少年意气和明媚希望,再加上洛阳古都的风流余韵,他在这里将一个士大夫的风流儒雅发挥到了极致。日后,在人生充满灰暗或暮年追忆过往时,他总忘不掉洛阳这段生活在他生命中留下的一抹温馨的底色,“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多年后他这样深情地说。

那是怎样的一段充满情趣的生活呀。

据说,钱惟演本人懂情趣,知生活,对欧阳修这样的青年才俊特别放纵。政事可以不做,欧阳修乐得和一帮朋友吟诗作对,游山玩水。有一次,欧阳修和年轻的同僚到嵩山游玩,傍晚下起了雪。这时,钱惟演的使者赶到了,带来优秀的厨子和歌伎,并传钱惟演的话说:“府里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急着回来,好好地在嵩山赏雪吧。”

文人雅趣自然离不开歌伎,歌伎分官私两种。私伎隶属于主人,可以被人自由买卖,宋代很多士大夫都蓄养私伎。而官伎主要是供官员娱宾遣兴之用。宋代规定,官员不得与官伎发生暧昧私人感情,否则严惩。年少风流的欧阳修,和一名官伎过分亲热。一个夏天钱惟演在后园设宴,唯欧阳修与那名歌伎迟迟没来,来了后,借口午睡丢了钗子,为寻钗而迟到。钱惟演心知其中有故事,便故意要责罚,而罚的方式却文雅至极,便是让欧阳修作词一首,这可难不倒欧阳修,他当即作《临江仙》一首:

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

夏日池塘边,刚刚下过了雨。雨景是温柔的:雷是轻雷,隔着柳传过来,声音减弱了许多。雨是疏雨,轻轻敲打着池中的荷叶,疏朗有致。雨后的小楼西角,景色极为明媚,出现了一弯断虹。这一切,都尽收在倚阑而立的伊人眼底。她听着、望着,凝情独立,只到一轮清明的月悄然升上了天空。

她在迷醉里无法自拔,而这样的凝望也终是徒劳。她回到了室内。

闺房很美。帘栊虽然垂下,却有多情的燕子隔帘窥望,是在窥望她的美,还是在安慰她的心灵?雨停了,风停了,一切都归入平静。在思而不得的辗转下,和着室外的宁静,她也该入睡了。水精双枕旁,一只精美的玉钗正横在旁边,这是那支丢失的金钗吗?

“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枕为何而双,钗为何而横?他没明说,却足以让人产生联翩浮想!风流情趣却以这种美而婉约的方式轻轻点出来,这样的精致,这样的细腻,也只有一颗知情识趣的玲珑心方能写得出。

初入仕途的他,也迎来了他的初婚。欧阳修相貌丑陋,还是龅牙,但他以知情识趣的儒雅气质,征服了那些女性。一首《南歌子》,虽没有明确所指写给何人,我却把它定为他对初婚绸缪情感的一种自然表露。

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这首《南歌子》以对话构成上下片的主体,并自由大胆地运用口语,将夫妻间的温馨融洽写得活色生香、柔艳缤纷,那撑满了画面的温情啊,仿佛流溢了出来,伸手可掬。

新嫁娘早起之后,先将头发束成华丽凤鸟的样子。再系上多色的彩带,并且将一柄雕刻着龙纹的玉掌梳,松松地拢在发髻。梳妆得异常明艳,却又走到窗下偎进丈夫怀里,爱娇地叫他看仔细,自己画的眉色眉型是不是最时兴的款式。两人形影不离地一道写字绣花,因为不能专心的缘故,笔已拿在手中却久久不能着墨,这是新嫁娘第一次展现自己的画功与绣功,却在两情缱绻之间耽误了下来。只见她又仰起头来,满面笑容地问着丈夫,那鸳鸯两个字该怎么写啊?

爱恋中的儿女的娇憨与痴情,于此表达得惟妙惟肖。满怀情意的女子,哪儿是不知道鸳鸯字怎么写啊?这只是一种娇痴的调情手法,自然而不矫饰地流露出来。换句话说,她只是在耍小性子,在发“嗲”,只是这小性子耍得情致飞扬,不招人厌,反而倍增其爱怜。为什么?因为这是情之所钟,是真情的自然流露。如果是逢场作戏的矫情,就会显得浅薄媚俗,招人鄙薄了。

中国古典美学中把那些骄纵洒脱、柔媚销魂的女子往往打入另册,而“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端庄与贤淑则被奉为妇德的典范。故而女人想流露一下本性只能在闺中,帘幕重锁之处,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

但需要爱人能懂,欧阳修懂,并将这份体贴和懂得晒在了阳光下。一个没有情趣的人,是不会发现生活中这细碎而寻常的场景的,也不会用一种审美的眼光将这庸常的生活记录下来,并让它充满了温馨和诗意。

再看另一首词《生查子·元夕》: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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