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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过与陈亮 江湖两布衣(第2页)

回家后,他在家乡过着任纵的生活,江湖上到处都有他的传说。他在酒楼上与一帮朋友纵饮高论,说了一些自己醒后都记不清的言语,被别人抓住了把柄,以“言语犯上”入狱,受尽折磨,终因孝宗的一句“词人醉了,胡说乱道,岂能当真”给免了罪。

回乡后,因为家童杀人被诬,他再次入狱,元气大伤,家财几乎散尽。在辛弃疾等友人的搭救下,免了一死。

多番上诉无果,两次入狱之灾,他应该懂得收敛,懂得和现实妥协,低下头,做一个精明的实用主义者或无难无灾的保守主义者,行走江湖之中,也可以全身远祸,风平浪静地过一生。

可他不。他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前几次上疏太空泛,缺少实地考察的依据。1188年,44岁的他,在建康京口实地考察一番后,写下了《念奴娇·登多景楼》一词,再次触怒众人,被目为狂怪。回乡后,等着他的是另一次精心罗织的入狱,朋友再次搭救。

就是这样的一个江湖书生,总是拿自己心中的那把尺子去衡量是非曲直,世态人心。却不知道,这个社会中每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

他同时还是一个思想家,是永康学派的创始人。他反对性命之说,主张功利之学。专言事功而蔑视空谈心性命理之学。在南宋理学家朱熹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之时,他却认为义利就在利欲之中,人欲即天理。

他妄想以事功之实救义理之空,却一不小心,堕入另一种空疏之中。以一介书生之意气,空抱着一腔热情和理想,想与整个南宋的现实抗争。

看看他的书生意气吧。

水调歌头

送章德茂大卿使虏

不见南师久,谩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此词写于宋孝宗淳熙十二年(1185)十一月间,是为送章德茂使金贺金世宗完颜雍生辰之作。陈亮对于南宋朝廷长期形成的惧敌、畏敌、妥协投降的对金策略,心中极度不满,特借送友人章德茂使虏之机,将长期积聚心头的不满情绪,一股脑儿地喷发出来,感情愤激昂扬,似一篇写得很有**的战斗檄文。

他说因为大宋军队好久没有出师打仗了,金竟信口开河,说宋朝没有人才,无人能够担起抗金的重担。言外之意,是说宋朝长期执行屈辱投降的国策,致使抗金爱国的人才没有出头之日。他赞扬章德茂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次出使,一定能表现出一种不畏强敌的英雄气概。真可笑作为大宋使者,就像河水向东流一样,还得到金国朝拜金国国王。算了吧,暂且再到金国朝拜一回,总有一天会将敌酋缚至京师,一雪国耻。

下阕抒情,词人慷慨激昂,表现了一种英雄气概与政治豪情。“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连续用了三个词意相近、结构相同的词句,一层紧逼一层,语言冲决强硬,造成一种逼人的气势。“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他的感情愤激到了极点,对于妥协投降政策造成的朝臣人人畏惧金人的情势非常气愤。“总该有一个半个耻事大金的人吧!”语气果决,情绪愤激,对士气不张的现状极为不满。广大的北方领土,仍被金人占领,千里万里的地面被一股浓烈的腥膻味所笼罩,千古英雄都哪儿去了呢?何时才有磅礴之气,打破这个局面啊!胡人的气数已经完了,大宋总有一天会如赫日中天,光耀万丈的。

只可惜美好的愿望始终代替不了百万雄兵,豪言壮语也只能一散心中的郁积之气。南宋还是那个南宋,朝廷还是那个朝廷,人们在苟安和惯性的驱使下,茫然地被历史洪流裹挟着向前,哪里有奋励当世、力挽狂澜之志?

这个狂士,这个书生,却偏偏看不到这点。或者,只是他不愿意看到而已!

他依然漂**在江湖。

他从不屈服于理想,却最终屈服于科举。一生三次应举未中,他并不是非要做官,却只是想通过科举这条世人心中的正路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他的狂,他的张扬,他不可一世的顾盼自雄,不是书生意气,不是夸夸其谈。他,是有实力、有担当的人。

五十五岁时,他终于高中。那一刻,他自己也激动得哭了。拉着弟弟的手说:“等我富贵后,一定提拔你。死后,我们也有面目见地下的先人了。”

这样的一个狂士,却最终在自己最不屑的事物面前低下了高昂的头,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也是人最无力最悲哀的地方。

三同为谒客

刘过和陈亮,一生都未入仕,都和主战派辛弃疾有交际。但二人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不同的。

辛弃疾视陈亮为政治畏友,和陈亮同聚一个多月,在陈亮离去后,意犹未尽,策马追驰千里。而对刘过只是欣赏其才华,令其入幕唱和,离去给予馈赠而已。但作为一生漂泊江湖的人,二者皆摆脱不了江湖谒客的身份。

刘过始终未能进入政治中心,也没有融入上层社会,他最多只能扮演一个谒客和幕僚的角色。是谒客,便免不了投人所好,放下自尊和身段去攀附名流显贵。他写给辛弃疾的《沁园春》完全追和辛词特色,而置邀约于不顾,也有某种自抬身价的私心在其中。据说辛得此词大喜,致馈颇丰,并在临别时嘱咐他“以是为求田资”,奈何刘过归去后,并没有做一个求田问舍的安分顺民,丰厚的馈赠“竞**于酒”。

我理解他的行为。没有人想放下自尊去做一个江湖谒客,始终以一个依附的形象立身于世,灵魂一直是跪着的。但是现实的逼仄,却只能让他选择江湖这样一条不归路,选择依附以求得最基本的安身立命。二者之间的矛盾,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噬咬自己的灵魂。可他又能奈何?他只能以狂以傲,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昭示他作为一个人的真正需索。

如果你能看懂他狂傲之下掩藏的那颗焦灼而又痛苦的灵魂,你就能原谅他的一切。

和刘过的狂傲比起来,陈亮要庄重些。一方面,他最终考中了进士,虽然没有机会真正出仕,他却用自己的行为向人证明他骨子里心存魏阙,而人在江湖,只是身不由己的选择。另一方面,他和当时思想界和政界的重要人物都交往甚密,如叶适、朱熹、辛弃疾,他甚至成功地引起了孝宗的注意。三次入狱又三次成功出狱,都赖上至皇帝下至重要人物的援手和庇护。他自己引领了一个思想学派。和同在江湖的刘过比起来,他没有那么江湖,也自然在种种束缚和顾忌之下,没有刘过不管不顾的狂和傲。

一个用狂傲维护自己的自尊,人不高贵,灵魂却要高贵。

一个用近乎偏执的热情,始终如一地主战,始终如一地想为柔弱无骨的宋王朝输送一点血性,人在江湖,却心存魏阙。

本质上,同为谒客。行走在名流显宦门下是谒,“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同样是谒,可惜的是,这个南宋,这个帝王,并没有给他们实现自己“天下”情结的舞台。一次次的科考,是他们对江湖谒客身份的疏离,却是对帝王谒客身份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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