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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2页)

“好只是口头上好,心里是另一个样。阴一套,阳一套。”

“哎呀,你今天怎么说这么重的话?我是那样的人吗?”

“您是少爷,喜欢我就说喜欢我,不喜欢我就说不喜欢我。用不着心里不喜欢,口里说喜欢。”

“怎么突然说这话?我哪里显得是不喜欢你?”

“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不要误会了我的好心。让你回家是有原因的。有的事我还不能说。你知道家里药店不开了,养不起那么多人。家里也用不着你了,趁这时候让你回家团聚,省得你骨肉分离。太太说了,会把你卖身契给你,不要你赎身。这还不好吗?”

“不要赶我回家,我没有家。小时候他们打我踢我,比对牲口还狠。对牲口还要摸一摸。我只八岁就把我卖了,我不是他家的人了。”月涵提都不愿意提她的父亲。

“还是回家好,说什么也是父女。”

“我家里穷,养不活。我到这里才过上好日子,像个人样子。你对我好,老爷、太太都对我好,还有这么多姐妹一起玩。我就要在这个家里,我不要工钱,有一口饭吃就够了。”

“别的房里的丫头、老妈子,有的也要送走。”

“别人怎样我管不了,我是这家的人。那次太太还说,等我大了,把我给你收房,服侍你一辈子,原来净是在骗我呀。”月涵嘤嘤地哭了。

“好吧,我给太太再说说。别哭啊,哭得我心里都乱了。我心里已经够乱的了。”张弘毅看着月涵扁平的鼻梁旁细长的双眼流出眼泪,污损了淡妆的粉面,感到楚楚可怜。

张弘毅梳洗罢,从侧门进入大院,来到后面上房问祖母安。祖母习惯早起,这会儿从街上雇来的梳头婆在给她梳发。梳头婆除了梳发,还给老太太按摩头部,拍打上身。那中年女人每次见了张弘毅都说要与孙少爷说媒,夸奖她见到的哪家小姐贤惠,精于女红。这是祖母最喜欢听的。

然后张弘毅去正房给父亲、母亲、姨娘问安。做完每日例行的晨昏定省才回到自己的书房。这时候粗使丫头将早膳送到院门,月涵端了进来。今天的早膳是猪油、红枣煮六个荷包蛋,两个鲜肉包子,一个水晶糕。月涵的一份是清粥、小菜和煎包,外加一个黄松糕。吃过早膳,张弘毅开始习字读书。

夏天里赣江宽阔了许多,江水翻滚着迫不及待地向北方流去。一位不足五十岁的男人坐在岸边柳树下,他灰白的须发杂乱,显出老态,瘦削的面庞布满细细的皱纹,双眼含泪,一脸病容,露出绝望的神色,头上的方巾,身上的长衫灰尘扑扑。他默默无语地望着赣江流淌。绿色的原野在灰沉沉的天空覆盖下显得没有生气。沿江延伸的大路上可以见到稀稀拉拉的难民扶老携幼向南方走去。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青年,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虽然身着短衫长裤,但掩不住英气勃勃。他皱着眉头,满面怨愤:“父亲,休息好了,我们接着走吧。天像要下雨似的,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到前面找个人家歇脚吧。”

“行。早上出发走了两个时辰,还滴水未进。”

青年见老者作势起身,连忙站起,上前去扶他站立。他又去扶起一个年轻女子,搀扶她走到路边。女子一双小脚,行走起来颤颤巍巍。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面容,身上长及脚踝的绸缎披风虽然污损,却可以看出原来颜色是鲜艳的。青年将鸡公车的皮绳套在肩上,让女子在一侧坐好,就推车上路。车的另一侧堆放着行李,捆得牢牢地。老者跟在车旁行走,拄着一支竹杖。

不知不觉地雨就下下来了。雨似乎不是从天上落下的,好像本来就在空中,先是像粉末般地飘洒,浸润衣衫,渐渐地成了水珠,打湿了头发,衣衫,后来才成了线,密密麻麻地洒落在原野上。路旁的柳树在风雨中摇曳,雨打在树叶上淅淅沥沥地加大了声威。路面变得泥泞。老者和姑娘撑起了桐油纸伞。青年肩上搭了块油布。他们冒雨前行,没有加快脚步,因为看不到前面有躲雨的地方。流民从他们身旁走过,有的人滑倒,弄得一身污水,站起来又继续前行。有的人大声咒骂。大多数人默默低头行走。

女子回头对青年说:“哥,把车停下,让我下来自己走。看把你累得那个样的。”

“说什么玩笑话。就你那三寸金莲,一步挪不了一寸,干脆不要走了。”

“我能走的,跑都可以。”

“得了。你下来了,车不平衡,我更不好推。我行的。你坐好吧。”青年看到妹妹面泛红霞,随口问了一句,“你脸为什么那么红,是不是有发热头疼?”

“没有呀。我没有感觉不舒服。也许是风吹的吧。”

老者看了看,不放心地说:“我看也是红得不正常。到前面找大夫看看吧。病在路途就麻烦了。”

转过一个小丘,他们看到前面有个市镇。镇外无数的烟囱在雨中冒着烟。镇内房屋鳞次栉比,沿江伸展。江边停泊的船只帆樯林立。再走近一些,看到田地连成了片,大多种的是水稻和蔬菜。

“前面也许是永和镇,”老者说,“这里已经是吉州地盘。那些烟囱都是烧瓷器的窑。我们家用的碗盏都是这里出的。”

在永和镇东头的大路旁有一个院落,里面住着杨富一家人。房屋是杨富的父亲建造的,老夫妇就住在三开间的正房。杨富和他媳妇,还有十四岁的女儿和五岁的儿子住在厢房。另外一处是厨房,也堆放柴草和农具。院子里有瓜棚、水井、石臼。猪圈连着茅房,整天臭气熏天。

杨富的媳妇天不亮就起床,烧火煮粥,和面,剁猪肉馅,忙个不停。到天大亮的时候,老夫妇也起来了。那时候还没有落雨,老头背了粪箕出去拾粪。老妇打扫院落。女儿起床来到院子里把鸡笼打开放出一窝鸡,给它们喂食喂水,然后去厨房煮猪食。小儿子也起床了,在院子里和狗玩耍。只有杨富还赖在**不起来。

杨富的媳妇来到房里床前,将已经呈灰黑色的蚊帐掀开,用沾满面粉的手在杨富的屁股上使劲打了一巴掌。

“赌博赌到深更半夜回,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每个人都起床了。粥煮好了,面也发好了,快起来把粥挑出去,蒸包子。”

杨富嘟囔了几句,还是很快起床,拿了面盆毛巾到井边洗了脸,就来到院落外大路旁的茅棚里开始干活。茅棚是杨富在年初时受张弘毅家雇用在这永和镇入口处设点给流民施粥而搭建的。茅棚里有一土灶,用来蒸面点,烧开水。还有方桌条凳,供人进餐,歇息。镇上有好几家富户设点施粥,张家不是第一家。但是他家与别家不同的是还有煎好了的治疗风寒感冒的药和治疗创伤的药赠送。

杨富的包子蒸好了的时候,渐渐的就有流民来到。有地方歇脚,喝口粥,他们很感激。略事休整后,他们又冒雨前行。他们要远远逃离危难,却是走向迷茫。多年以后,他们中有些人历尽苦难在南方成功地定居,成为客家人。

永和镇的兴盛繁华也是移民的结果。一百多年前,金人攻陷东京,掳徽宗、钦宗二帝北去。中原人士纷纷南迁。南下的人中有的见此地山川秀美,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容易生存,就驻足定居。他们带来了中原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使当地经济有了很大的发展。他们用先进的技术烧制出的精美的瓷器,通过赣江水运行销各地,声名大振,被称为吉州窑。沿着镇外的丘陵建立了数十座窑厂,日夜烟火不息。镇上开设了许多瓷器店。有一条街还以瓷器街闻名。李时龙家的瓷器店是这条街上比较大的一间。

李时龙在店里看守了一上午,到约定的时间,三个朋友就来了,煞有介事地约他出去。李时龙似乎很无奈地向父亲告假,拿了一点碎银子就出了门。只走过几个门面他就活了,手舞足蹈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钱不在多,够花就行。走,去邀毅甫到致敏处看石头。”

“钱只能说多有多花,少有少花,不能说够花。是够喝酒,还是够听曲?”一个朋友说。

“对呀,只能说到手花光,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明天怎么样?我老头说,如果明年我还是榜上无名,就干脆下窑去,别装模作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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