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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小说网>文天祥是哪个朝代的历史人物 > 三(第5页)

三(第5页)

张中剑即对顾大用说:“顾兄,适才家母所言甚为中理,不知仁兄意下如何?可否俯允亲事?”

“这亲事实在叫我难以抉择。实不相瞒,初见令郎一表人才,吾即有招为东床之意。今日府上提亲,正中某下怀,是以满口应承。不料令郎却一意推脱。他**衷曲,足显仁人君子襟怀,令我感佩。得婿如此,诚为快事。但是他投军别家,却使此事蒙上阴影。自山妻弃我先去,将一双儿女交付于我,我便得安排好他们一生,才可使他们母亲九泉之下安心。我实在不忍心见小女终生孤栖。因此提起此事,我就想远避。”顾大用转向顾玉纾说,“女儿,你看他们家正式提亲,该不该应承?张家公子人是好人,亲事却说不上会是好亲事。这事情如何决断,听听你的想法。这是你的终身大事。”

“父亲,到这时候,我也顾不得羞耻了。女儿是愿意的。”

“你拿定主意了?”顾大用是真的感到为难。他皱着花白的眉,逼视女儿的眼说,“对这样的大事,态度不能一会儿一变。情势已经是很明显,张公子不愿意贻误你的终身,我也不想看到你将来独守空闺。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将来懊悔不及。”

“父亲是知道女儿的。女儿做事从来不冲动。想我自小就不愿意过庸碌生活,也不屑与庸碌之人为伴。我足不出深闺,不善识人。逃难以来,却也观察了各色人等。昨日见到张郎,温文尔雅,不觉已是心仪。他家提亲,我心中暗自高兴。想不到张郎不应承,不免恼火。现在知道了他的心思,对他更是敬佩,择得如此郎君,我终生无悔。”

“他说他投军即将离家,你能守到他归来吗?”

“我愿意守。十年八载我也能守。张郎去抗敌,是英雄。我们家本来过着平静的生活,胡人一来,迫使我们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一路上见到多少被胡骑铁蹄驱赶得流离失所的人,扶老携幼,苦不堪言,我就恨自身不是男儿,不能披甲执戈上前线去抵抗强虏。现在张郎是代替我实现我的愿望,我心甘情愿等他归来。我心已定,非张郎不嫁。”

听了顾玉纾的表白,张弘玉激动得欢呼起来:“月茵,还不将姐姐的包袱拿过来,放到我们房里去。”

月茵高兴地拿过顾玉纾手中的包袱,站到人后去。张中剑让众人回自己位置重新坐下。

“顾兄,令嫒已经表明心迹,端的是深明大义。您看是否可以俯允此事,玉成他们?”

“那就高攀了。”

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充溢着大堂。顾玉纾刚才还在慷慨陈词,此刻羞涩地低垂粉颈,她拉了张弘玉躲去后庭。

张母拍手大笑:“好啊。我们家喜事临门。这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天作之合。抓紧安排,让他们成婚,圆房以后,孙儿就可以安心上战场去了。”

“顾兄,你意如何?”

“我已经将小女许配给令郎了,成婚不成婚,都是你们张家的人。”

张中剑又与儿子商量,还是说不服他。最后他决断地说:“就依你的,暂不成婚,但是要先下定,行聘礼。等你回来再与你们圆房。顾兄,您看呢?好的,就这么说定了。老太太,您满意吗?”

“好啊。这样一来孙媳妇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两家成了一家,安排他们好好住下来。玉纾与弘玉住。他们爷俩住到候月院里。你看如何?”

“老太太心急。我知道怎么安排的。亲家翁,你们就长住下来,等毅甫回。这也有利于您静养。皆大欢喜。”

就这样,顾大用一家在张家安顿下来。张家行聘,金银首饰自不用说,箱笼几抬几挑,多是锦帐被褥衣物,正是顾家需要的。顾家的嫁妆是金珠一匣,唐代的青铜香炉一尊。还有顾氏自家住的庄园以外的一座庄园的房地契,待天下太平后返回故乡,重振家园,这契约是有价值的。

候月院经过一个下午的收拾已经是干干净净,顾家父子挪了进去住下。院里环境幽静,拨了一个小丫头服侍他们。顾大用很满意。可是人生烦恼是一重不了一重添。晚上顾玉杼就向他提出要随张弘毅去投军。他说得大义凛然,顾大用无法拦阻,只得勉强同意了。

次日,顾玉杼就让张弘毅带他去镇上报名。此前庆生已经同张弘毅一起报了名,他的大名是朱庆。自此他们三人积极准备行装,数日后得到通知就启行去投文状元的义军了。

早上的阳光照进永和镇镇边一栋简陋房屋里,一个七岁的男童从**爬起,自己穿衣洗漱过后,从母亲手中接过两枚熙宁通宝去买油条。出门只觉得阳光耀眼,熏风拂面。到街上听到锣鼓喧天,他循声来到镇上的广场。广场上人头攒聚,人声鼎沸。矮小的童子眼光越过人群头上,看到一座台子上彩旗飘飘,几位大官坐在上面。广场旁一排高大的白杨树浓密的树荫里停了一溜儿几十辆大车,拉车的马和驴披红挂彩,赶车的人手执长鞭在一起谈话,胸前大红绸缎扎的绣球十分耀目。大车上码放着装满粮食的麻袋。几辆栅栏车里关着的猪和羊在不安地哼叫,吸引他上前看了一会儿。他忘记了买早点,返身跑回家拉了母亲来看热闹。

张弘毅、朱庆和顾玉杼三人在膳堂吃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早膳,准备出发。家里人都出来送行,他们早就坐在大堂里等候分别的时刻。朱庆的父母是家中的仆妇,今天这场合也为他们安排了座位。其他的奴仆站立在两旁,都感叹嘘唏。女眷们泣涕涟涟,张弘玉珠泪滚滚,污损粉妆。月涵、月茵也在抽泣。顾玉纾娥眉紧锁,长吁短叹,倒是没有掉泪。

镇上传来锣鼓声、鞭炮声,声声催行。三人强装笑颜,狠心转身离去。他们下了大堂,众人送到院中。男仆背了他们的背包行囊,要一直送去集合地点。

走过前庭,张弘毅依依不舍地看着庭院的一切。庭院两旁浓密的栀子树结满了肥硕洁白的花朵,那浓郁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这花香将追随张弘毅四处漂泊,让他永远怀念家园。

大门边是最后分别的地点,女眷是不出大门外的。张弘毅与祖母、母亲、姨娘、妹妹一一告别,又与顾玉纾长揖作别。顾玉纾含羞把手中握了很久的香囊递给张弘毅:“此香囊为妾八岁时学女红所绣,一直佩戴在身。君出门在外,可佩此以辟秽气。妾等君平安归来。”

张弘毅高兴地接过,看那心形香囊蓝色底子上用彩线绣了喜鹊踏梅,绣工精美,闻到内中的香料是檀香、菖蒲、艾叶等,很是喜欢,立即置于衣领内贴身佩戴,迭迭称谢。他想起柳永的词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很想握她的手,可是压抑住了,反而显得平淡地说些客套话。

张中剑见张弘毅三人头顶草笠,足蹬麻鞋,一身短衣,腰缠绸带,佩戴刀剑,很显精神,而张弘毅佩的是一柄普通的刀。他命人立即去张弘毅的书房,把那柄松纹剑取来,让儿子带上。张弘毅不肯,说那是传家之宝,镇宅之宝,应该留在家中。张中剑说人是最珍贵的宝。物件是拿来用的,挂在壁上就发挥不了作用。

他向众人展示这剑。他先试着抽剑,用多大的力也抽不出。他用拇指推剑柄上一个暗栓,轻轻地就把剑抽出来了。大家纷纷称奇。顾玉纾也看在眼里,心中称赞张父把这么珍贵的剑给儿子带去杀敌的举动。

“宝剑不是观赏把玩的,要发挥用途。扫除胡虏,澄清宇内。人在剑在,人亡剑亡。祖传的宝剑保你平安归来。你若是不幸沙场殒命,是为家族增光。我相信你会平安归来。”

月涵人小无所忌讳,向张弘毅屈膝福了又福:“少爷要平安归来。我服侍少爷多年,少爷回来我还会服侍你。”

“你要好好在家服侍老太太,要听话,不要耍小孩脾气。老太太喜欢听笑话,你要多说笑话让老太太开心。”

顾大用拉着顾玉杼的手不肯松,要送到集合地点去。见父亲老泪纵横,顾玉杼也热泪盈眶:“爸爸,您服了几天的药,又休息得好,气色好多了。您保重珍摄,我不久就回来的。”

三个人最后告别家人,踏上征程。张中剑要送去广场。朱庆的父母亲背了他的行囊背包,走在他身旁,他们还当他是孩子,尽管他比他们高大得多。

张中剑看到在台上有盐丞柳瓘,他算是永和镇最大的官了,还有里正,行帮的头面人物等在上面。他看到带队的到台前与柳瓘报告投军的人到齐了。柳瓘举手,锣鼓敲完一个乐句就停止住。广场上静了下来。柳瓘一挥手,命令“出发”。哭声立即扬起。

柳瓘和里正,还有两名行帮的人下得台来,钻进轿子,轿子起身,走在最前面。锣鼓队在前面开道,到了镇口,他们就在大道旁演奏,等着队伍走过。轿子后面是投军的青年人,步伐整齐,气干云霄地前进。再后面是大车。送行的人到镇口就被阻挡住。张弘毅等人没有回头看亲人,义无反顾地走了。他们已经像是士兵。

六月上午的阳光已经有些威猛。坐在家中还感到阴凉,走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下,迎面拂来阵阵熏风,渐渐就热得难受。张弘毅他们走了一个时辰以后,个个面红耳赤,汗从帽檐流下,背囊压住的背上已经是汗湿一片。开始他们还想说笑,被喝止后就闷声前行。大路上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和大车的车轮辚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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