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千米小说网>北流市第三中学 > 支册 李跃豆词典(第2页)

支册 李跃豆词典(第2页)

叉烧包:一直以为只有两广才有,因两广的叉烧才算是叉烧。后来才知叉烧包原是宋代制食,宋末文化南移,中原士族迁徙广东福建,才有粤人懂制叉烧。“叉烧包以馅料的芡汁稀稠适中为贵,咬起来需有汁……”(《王亭之谈食》)幼时住沙街,外婆买了叉烧包,我小小年纪,不知从何处绷紧了阶级斗争这根弦,认为外婆可能在叉烧包里下了毒,久久不吃。因知道外婆曾是地主。

赤砂糖:红糖。

菜行:菜行就在体育场下面,是个爽逗去处。浸在木盆的狗豆、酸笋和酸菜,各种瓜,矮瓜、香瓜、石瓜、苦瓜、丝瓜、南瓜、石灰瓜;青菜,芥菜、空心菜、芥兰、苦麦菜、椰菜、卷心菜、春菜、生菜、玻璃生、枸杞菜和七里香;各种豆,荷兰豆、蛾眉豆、四季豆、豆角。连同花生黄豆绿豆红豆芸豆黑豆,豆子跟鸡和鸡蛋们在一起,鸡在簟箩里,都是母鸡,花的黄的,羽毛浓密有光泽,脸是朱殷红,冠是鹤顶红,只只精神,它卧在稻草里,主人抚着羽毛,人鸡安详。有人来看,鸡和人一齐仰头望,眼神清澈无辜。它们旁边是咸菜,摊在竹篮里,底下垫禾秆,竹篮周围一片醇香。咸萝卜、头菜、梅菜,都是非常香的,洗一下就能直接吃了。

又有柴,一担担的,树枝和劈柴。也有木炭,生了孩子要使木炭烤尿片,一盆炭火,上头架只竹筐,尿片搭上,白气薄薄升起……有时能望见月亮草,想来是因叶圆,故称月亮,茎叶又有层细密的灰白绒毛,是毛茸茸的月亮。糠摆在柴和炭旁边,有粗有细,细的是细糠,粗的就是粗糠。

熟菜是烧猪肉、烧鸭、叉烧、扣肉,案前案后都是肉香。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只有一种熟菜,就是烧猪肉,剁上一小坨,在闪着油光的秤上称了,用宽大的桐油叶裹着带回家,皮是黄脆的,肉是白的,每个孩子分上两片。鱼,放在浅浅的脚盆里,也放木桶,但木桶太深,不如脚盆一眼可见。塘角鱼至生猛的,半死不活从未有,精气神永远饱满。黄鳝不爱动,在水里深思。另有鲫鱼、鲤鱼及鲈鱼,圭宁的鲈鱼不是别处说的鲈鱼,而是胖头鱼,叫大头鲈,一种头特别大的鲢鱼,闻讲在广州,这种大头鲈就是吃头的,剁下头来卖,鱼头贵过鱼身。塘角鱼清蒸,鲤鱼鲫鱼切成块煎,或者先煎一下,再加姜、酒和水焖透,叫炆,比红烧更原味。大头鲈直接加水炖汤,放两只红枣,汤甜鲜美。

那时径样样没有,唯有豆腐例外。即使在乡下外婆家,拿了黄豆就去豆腐房换,或者自己做,用村里的大石磨磨黄豆,豆粒泡得肥肥胖胖,放入磨面的细圆孔,推磨,磨嘴出来,变成豆浆和豆渣,豆浆煮开,稍晾凉,点石膏就得到豆腐脑,用大石头隔棉布静压脱水,则成豆腐。在县城,卖豆腐的地方永远有十几块石头,有两块石头就是我和吕觉悟的。它代表我们排队。早上六点钟,天刚蒙蒙亮,我们就结伴排队买豆腐。到地方一看,昨天我们的石头还在呢,柚子大的青石,是我的,半截赭红砖头,是吕觉悟的,我们把石头放进队伍里,就算是排上了队。(与正文互见)

车衣佬、车衣婆:裁缝。缝纫是书面语,北流讲车衫,车衣,裁缝就是车衣佬、车衣婆。沙街口曾有只车衣铺,铺里有只车衣婆,姓叶,我已全无印象,吕觉悟倒还记得,她在沙街住的时间比我长。圭宁县城的车衣铺集中在街顶。母亲大人说:“去街顶找人度(念duo)身置件新衫畀你先。”这就意味着,我快有新衣穿了。(与正文互见)

臭珠:卫生球。

臭哼哼:臭的加强语调。

豉油:酱油膏。北流有道小吃,蒸肠粉,须用豉油熟油淋。肠粉的馅不腌,味淡,上来趁热,要豉油熟油淋。

从细:从小。

从晚夜:昨晚。

吹耳鬼窟:咬耳朵。

炊馒头:蒸馒头。

成夜:通宵。

出眼泪水:流泪。

出月:满月。

船厂:沙街码头河的对岸,正对面就是船厂。是造大木船的,木船要用沥青涂船底,加热沥青的气味漫过北流河传到沙街。有天晚上看见对岸加班,有一盏灯极其耀眼,白亮白亮的,据说那就是汽灯。船厂造出一艘机帆船,叫东方红1号,下水之后,机器突突地响,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装了机器的木船。试航了,领导说,这次试航是开到大木桥那边转一圈就开回来,仍开回到码头,欢迎大家上船**一下,于是我从码头向船板奋力一跳……

D

搭捎、搭潲:搭话。打断别人的谈话,搭一句进去。

到晏:午后。

颠佬、颠婆、颠妹、颠仔:疯子。

肚褓:肚脐眼。

肚屙、屙烂屎:腹泻。

督:量词,一督屎、一督尿、一督痰。

督针:扎针。

独头佬:单身汉。

打阿时起:从那以后。

打水片:打水漂。

打鸡针:也可称之为“鸡血疗法”,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抽出新鲜鸡(最好是小公鸡)血,注射到人的静脉中(一说肌肉注射)。据说这种方法能治多种慢性病,对高血压、偏瘫、不孕症、牛皮癣、脚气、脱肛、痔疮、咳嗽、感冒等都有治疗和预防的作用。

一日,我们医院的孩子被喊去集中,到了就见注射器和消毒包摆在乒乓球桌上,地上有几只公鸡,颈尾的羽毛墨黑金黄暗绿,身上闪着光,只只抢眼。大人们捉了给公鸡抽血,涂上酒精消毒,一针下去,沉甸甸一管鸡血就抽出了。我们吱哇乱叫,四处逃窜,比鸡飞得还快。医院的孩子们本不怕打针,我们身经百战,见过世面且热爱科学,但打鸡血实在太诡异离奇,鸡的血,为咩要打到人的身上呢,无系要让人变成鸡咩?(与正文互见)

淡别别:淡。

读白水字:读错字。

大褛:长衫。

氮肥厂:曾是县里最耀眼的国营工厂,海宝的原单位。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卖给个人,工人遣散,至二十一世纪,工厂渐废弃。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高中暑假去氮肥厂做过散工,氨水池就是我们那时建的。有次回来,吕觉悟让妹妹觉秀带我去看,整个工厂已然是残骸了,氨水池散发腐水的臭气,架空的管道锈迹斑斑,大片大片的锈片支棱着,随时要掉下来,一排排洗澡间的木门歪斜朽败(想当年在厂里洗澡是极好的福利),里面有干掉的大便。废弃的厂区举目尽灰色,灰扑扑的高矮、软硬、方的长的、扁的圆的,水泥墙、带坑的厂道、屋顶、窗、树草、干掉的水池、杂草丛生的花坛……灰得静寂。正是下午五点多,厂房上空铁灰的厚云忽然裂开一条隙,一道异常耀眼的赩炽金光照在这片死去的废旧厂房上。

氮肥厂现时变身为一片密密麻麻的住宅,那就是圭宁的安居工程,安居房和廉租房都在这里,只见一片光秃的房屋,没有树。(与正文互见)

抵手:便宜、划算。是母亲大人用得最多的词。但凡我说要在网上下单来一个番茄炒牛肉、番茄炒鸡蛋,她就觉得极不抵手,若是买鲜花就更不抵手了,她愿意去店里,钟意与人讲价,讲价讲下来,内心爽快。

抵得住:忍受。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